他捂住了一段时间,像是歇息了一会儿,但是最终还是艰难地站起身来。
张大小姐完全可以马上就杀死他,但是对方却迟迟不作出动作,他明白,这并不是带有着玩弄的色彩,而是因为对方实在是拿不出来和自己敌对的合理理由,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杀死自己,她是坚定同时又犹豫的。
她一定会杀死管阔,但是暂时下不了手。
“看到……你的这个样子……我忽然想到了一句话……”管阔惨然一笑道。
“什么话?”张大小姐冷冰冰地问道。
“妇人之仁。”管阔说道。
张大小姐闭了闭眸子。
“这是你们男人的傲慢与偏见,其实女人心狠起来,完全不亚于男人。”
“最毒妇人心?”管阔问。
张大小姐并没有回答,她清楚,管阔这是在特意激怒自己,而不是真的对女人抱有偏见。
“我只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她的身子终于主动动了起来,就像是凌空的鸿雁,素雅的长裙配合着空中皎洁的月光,令她看起来恍然若仙。
管阔刚刚站稳。
一只素手便泛着惑人的光泽带着一股香风袭来。
看起来很纤细娇柔,但是管阔却没有感觉到。
“砰!”
张大小姐的素手带着巨力,一掌就将他再一次抽飞了。
“你真硬……”
汗水越聚越多,滴落到泥里,管阔的头许久才抬起来,艰涩又龇牙说道。
这听起来好像还是他在尝试激怒张大小姐,但是这真的是他在第一时间的切身感受。
张大小姐没有任何要生气的迹象,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况且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她完全没有生气的理由。
她面色冰寒刺骨地逼近。
“结束了。”她说道。
她举起了枕云。
但是并没有砍下来。
因为她听见了急促又凶狠的马蹄声。
她微微歪了歪秀首,朝着侧边望过去。
……
……
因为月色并不太亮的缘故,远处的影子有些模糊。
但是因为声音,还有一些大致的影像,可以觉察出来——那的确就是一匹马,马上还有着一个人。
张大小姐没有马上作出什么动作,她像是在等待,或者说是静观其变。
管阔也没有动作,但是他在盯着远处的那些影像,眼睛里面的光芒越来越盛。
无迹!
他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他也不知道在张大小姐的面前,无迹能够发挥出来多大的作用,或者纯粹就是送死?
但是最起码,他们能来,便是表达了足够的心意。
他谈不上感动,但是还是觉得最起码还是有些人(动物)是在乎关切自己的。
“师父,你怎么样?”
李千容的声音清脆,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无畏与敞亮,震破了黑夜里的安静。
管阔没有回答,他紧紧地盯着张大小姐,还有周围的一切景象,作好随时随地出动的准备。
不管是张大小姐在他们赶过来之前杀死自己,还是在自己站起身来继续搏杀之前杀死无迹和李千容,他都不可能选择坐以待毙。
无迹的马蹄声越来越急,它的速度越来越快。
它和李千容的身影终于是越来越清晰。
它几乎拉出了一道白光,比起月光更加洁白的光。
张大小姐的唇角微微勾起。
不管怎么说,一个孩子、一匹马,这怎么能够让她感觉到压力呢?
她向前几步,和管阔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虽然管阔看起来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她并不想就这么把对方当成真正的死人,然而,最起码目前看起来,无迹和李千容给她造成的不太安定更大,她需要先解决掉这两个小麻烦。
她朝着那一人一马扬起了枕云刀。
月光下,枕云反射出来的灿烂,很瑰美。
无迹的马目瞪了起来,它感觉到了危险,但是却变得愈发凶狠。
“自寻死路……”
她的心中轻轻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不过却并没有从口中说出来。
马作的卢飞快,无迹的拉出来的白光越来越骇然,就像是从前方劈出来的一道闪电。
张大小姐的秀眉稍稍蹙了蹙,随着无迹和她距离的拉近,她忽然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容小觑。
但是她并没有觉得这会是对她的威胁,她是南吴最巅峰的强者之一,圣将之下难逢抗手,就是临安公金安都不敢等闲视她,管阔,虽然是受伤的管阔,在方才也败在了她的刀下,一个孩子、一匹战马,如果对于她来讲这都算是威胁,那么这个世界可真是可笑。
近了!
无迹的鬃毛因为速度的飞快而紧紧地贴在颈部之上。
李千容像是觉得有些兴奋刺激,还有些害怕紧张,他应该是想要闭起眼睛,但是却不敢不看,于是眯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哼!”
张大小姐毫不迟疑地挥刀。
她几乎可以确信,这一匹暴烈的马会在枕云的刀锋之下一分为二,横尸当场,而马上的李千容,则会飞出去,或者摔死,或者残废。
她隐约知道吴皇并不希望李千容出什么事情,不过这些东西,她不在乎,她不管了。
但是当她轻飘飘又淡然地将刀劈落的同时,那一道电光却蓦地朝着侧边一闪,险险地从刀影之间擦过。
几乎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恶狠狠地撞了过来,她纤细的腰肢就像是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