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会,路土说:“该摸右手了。”
于是,她又把右手递过来,给他摸,这一次,路土的手在她的右掌心只停留了不到一秒,就顺着她的手,往她的胳膊上滑,一边滑,他一边弯起腰,微微起身,最后,他的手顺着她的胳膊,一直摸到了她脸颊上。
她没有动,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她就那么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任着他摸。
路土的手,终于离开了她的脸,哆嗦着收了回来。
刚开始,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她可能戴的是假肢?现在,他彻底确信了,她,她的手,胳膊,她的脸,她的整个人!都是一块石头堆起来的!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他,总能遇到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因为他是一个泄露了太多天机的算命人?还是因为他,是一个冒牌的瞎子?
连鬼,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瞎子面前露出自己最黑,最丑恶的秘密?
路土不知道,他现在也不能去想这些,他得跑,他得离开这屋子。
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他在想对策,这时,她又说话了。
她问他:“摸完了?”
“摸完了。”
“算出来了?”
“你……你想算什么?”
“我要算的是……”她的语速开始放慢,放缓,边说着,边把脸往他跟前凑。
“我要算的是,我是哪天死的呀?”
“这么久了,我自己都记不住了……”
“现在,你来告诉我,我是哪天死的?”
她的脸,离路土太近了,她张着嘴,嘴里黑洞洞的,没有牙,没有舌头,什么都没有,有一股子混着纸灰味的黑风,顺着那张开的黑窟窿,扑面而来。
上面写到的这两件事,一个肥胖商人,另一个古怪的白裙子女人,只是路土一生中,一系列古怪崎岖的算命经历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这些,都是他后来,亲口告诉我的,我未经任何加工和修改,就原汁原味地写了出来,力求真实的同时,也算是出于对这个算命大师的敬意。
除了这两件以外,还有更恐怖,更疯狂,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件,奈何我笔力有限,故事能复写出来,那扭曲人心灵的画面却怎么也写不出,所以现在还暂时不能带给大家,也许在以后的其他故事里,你们能看到。
肖笑在焦急地等待路土。
他边等,边伸手看表,他现在就待在自己家里。
二十三层的阳光,比哪都明媚,就像一大把热乎乎的沙子,洒在了肖笑的脸上的同时,也撒在他身边,或坐,或站的七八个小伙子身上。
他不是一个人,他叫来的手下员工,多少能给自己壮壮胆子,阳光太暖,有人开始脱衣服,脱的只剩短袖,整个屋子里,就只有肖笑还觉得冷,刺骨的冷。
他已经有好一阵没回自己的家了,他不敢,他怕,他怕的要命。
他怕那个白衣服白胡子的小老头,那天晚上,刚挂了助理的电话,它就来了,他和它隔着书房的门,对峙的一幕,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白色的,黄色的毛,顺着书房的门缝,往屋子里钻,往他身上钻,他拼了命的躲,可书房就那么点地方。
当他快被恐惧逼疯的时候,他的助手带着人及时地赶到,他才侥幸地躲过了那一劫。
他再也不敢回家了,刚开始,他派人简单收拾了行李,就搬去了酒店住,他前脚进,它后脚就跟来了,在酒店客房的窗户上,它留给他了一个手印子,他就知道,它跟来了。
后来,他离开酒店,在朋友家住,男朋友,女朋友家来回换着住,可它一直都跟着,它似乎不着急对他下手,它在等,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还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他没法甩掉它,他肖笑一辈子能有现在的出息,虽然谈不上光明磊落,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凭什么?凭什么就他给这个脏东西沾上了?
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么?
刚开始,他找到了一个当警察的朋友,把录下来的卡带拿给他看,没记错的话,那警察看之前,当场给肖笑拍了胸脯。
他说:“你别疑神疑鬼,这件事交给我们,保证人赃俱获!”
警察还以为肖笑家进了贼。
可第二天,也许是在看完录像后,警察朋友的电话就关机了,再也打不通了。
还好,肖笑通过人介绍,找到了路土。
他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传说中的玄学大师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