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安眠的又岂止祝思云一人?正中位置的某男同样不曾舒展过眉头,好似有太多太多超出预料的谜题令他难以解惑,就像……刚抬手预备按向疯狂跳动的心口时,结果女人却因他这小小动作如惊弓之鸟,无需去验证,估计全身都已僵直,对此就更不解了。
毕竟每个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都会眉开眼笑,即便云三齐不说,他也知道白月湘有多盼望此刻到来,除去上次,还是两百多年前。
女孩儿有着同样姣好相貌,温婉羞涩,甚至都不敢抬头正眼看他,还记得是个夕阳昏黄的午后,女孩儿搅弄着手绢埋头支支吾吾的说:“寒,臣妾……臣妾并非她们所说的妒妇,只是太……太喜欢你,想时时刻刻见到你,你已经很久……没有召见过臣妾了,寒,你也知道我爹脾气不好,如果你再不招我侍寝,恐怕朝堂上他又要为难你了。”
因眼眸低垂,没察觉到男人唇边的一抹鄙薄冷笑:“谁准许你直呼本君名讳的?”
“啊?”女孩儿愣了下,还是不敢抬头去看,手绢搅来搅去,继续倾诉:“爹爹说这样会显得更亲切,您若不喜欢,我便不再叫,那您什么时候召我侍寝?昨日爹爹问时,我都帮您蒙混了过去,可纸始终包不住火,如果他知我在诓骗他老人家,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就不好了……”
想到此,黑眸内所有迷惑都被鄙夷取代,撇了身边还满是戒备的人一眼,做梦都没想到她口中堪比无所不能的人会有今天处境吧?对于白月湘,若不是再见,那张脸早已模糊不清,而他更想不到两百多年后,会去满足她的毕生所求。
按理说该高兴,毕竟几百年才得偿所愿,如今不光将他视作毒瘤,还带着某种难以参透的惧意,若是因为这双黑色眼瞳,但她直视他时又那般胆大妄为,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使她如此惊恐?
她在怕他,怕到细微动作都心生惊悸,估计此刻扑过去,又得连连尖叫,算是此生遇到最难以捉摸之人了。
心还在不受控制的急速跳跃,除此外,更有许多诡异想法需要时间来参悟,比如从不喜被厌恶之人碰触,却唯独对她,再比如小腹处此刻好似聚集着一团火急需要宣泄出,情潮还未到来,不该如此,即便已到,但那种事并非他钟爱,需得春季才会蠢蠢欲动,不过是被诱惑抚摸几下,反应竟如此大。
被下药?呵,这世上能对他下药的人还未出生,该死的女人,难道真如她所说,他喜欢被人虐打?意识到自己想了些什么,嘴角再次抽搐起来,她倒是什么都敢想,可除了这个,似乎也找不出招来她侍寝的其他原因,粗鄙不堪,出口成脏,举止庸俗,毫无半点女子该有的娇羞贤淑。
身为帝后,不恪守妇道,还对他大呼小叫,眼里寻不到丝毫敬重,胆大包天……似乎寻不到什么优点。
哎,白家怎尽出这类长满反骨的人?
最终还是祝思云先扛不住沉浸入梦乡,最近太累了,今日更疲惫,羊儿数着数着便浑身松软,可睡得却并不安稳,梦境里,她还是现代那具身子,周围高楼大厦,而她就那么站在车水马龙的泊油路上惊恐地四下张望,一个穿着连衣裙手挎蛇皮包包的女人忽然倒地,只见她的包包倏然化身成一条暗色巨蟒,大口张开,狠狠咬住那女人的脑袋开始整吞。
还有负责维持秩序的交警也在逐个变身,是漫漫那种纯青色皮肤,再看周围,到处都是蛇,全都是蛇,慌忙倒退,拔腿狂奔,可她记得,遇到蛇,千万别动,否则就会引起它们的注意,果然,几百条蛇都开始争相追赶。
“别追我……不要追了……别追……”
一盏烛火要照亮整个寝殿,显得很是吃力,离床铺又相隔数丈,光线极为浅薄,却依旧能看清紧贴墙面的女人正不安挥舞双手,好似溺水中想抓住棵救命稻草,表情脆弱无助,仿佛正被噩梦侵蚀着,灵敏如墨千寒,早已清醒,烦闷蹙眉,睁开眼瞅向空中不断挥舞的两只小手。
无意中发现女人脸上已失了血色,冷汗涔涔,煞白如雪,宛如一盆来自冰窟的寒水,将俊脸上所有怒火成功浇灭,大手伸去,果然,立时被紧紧攥住,而脸儿上的惶恐正渐渐消退,什么梦魇能让这个敢直勾勾来看他的人惊慌失措?待女人眉梢展开后才戏谑一笑,摇摇头,闭目继续补眠。
梦中,祝思云的确摆脱了那群蛇的追赶,因为在她快被条条巨蟒要撕碎时,一根粗壮麻绳从天而降,恰好落在她眼前,如今正抓着麻绳翱翔于高空,后安稳落于宏业公司的楼顶,趴到栏杆上往下看,发现那些蛇还在不要命的往楼上爬,可惜啊,它们没有腿,因此暂时算安全了。
却不敢掉以轻心,麻绳是她唯一的保命符,始终不肯松开,忽然楼顶的门被打开,也不知怎么搞的,她如今就站在门边,手持超大剪刀,出来一条就咔嚓一下,蛇头落地,就这样不知剪了多少颗蛇头后才察觉麻绳不见了,再次站于空旷泊油路上望着群蛇飞奔而来,按捺住恐惧,掉头继续飞奔。
这次没有东西给她抓,反倒是因来不及刹车,被不明物体撞个正着,仰头一看,呼吸凝滞,灿烂骄阳下,一条黝黑粗壮的变异巨蟒正不满于被她撞击,蛇头慢慢低垂,鼻孔还能喷出两道白雾,阴冷黑瞳跟铜铃一样大,带着凶恶与愤慨,她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它会吃了她。
在即将昏厥时,床中女人猛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