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她,只见她垂首时,清晰可见露出的一截白细嫩颈,仿佛他一只手就可全然掌控。/46/46733/
漆黑卷翘的眼睫低垂着,遮住了那极清澈的琥珀色潋滟眸光。
小小一点樱唇轻轻抿起,宛如含着一颗水洗过的嫣红樱桃,叫人情不自禁想要凑上去,尝尝那樱唇的滋味儿。
而从鸦青色鬓发中露出的小耳垂,雪白柔嫩,琉色笼光的映照下,仿佛透明白玉。
男人眯了眯丹凤眼,微微俯首,似是漫不经心般靠近她的耳垂。
沈妙言正仔细拨弄琴弦,却觉耳朵一热。
琥珀色瞳孔骤然缩小,她侧目,男人竟是含住了她的耳朵,齿尖抵着她的耳垂,温热的舌尖细细卷弄过,流下一串湿漉。
胸腔里的心脏骤然加速,她猛然推开了君舒影。
君舒影一手撑地,笑得俊美温润,“妙妙这是做什么?”
沈妙言唇线紧抿,半晌后,起身快速朝殿门而去。
可殿门紧闭,她如何也推不开。
她转身盯向君舒影,只见他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拔步床前,解开腰带、褪下外裳,吹灭了殿中几盏灯火,自顾上了拔步床。
“我给妙妙留了床位,妙妙若是困了,只管上来就是。”
他含笑说着,躺进了缎被之中。
重重垂纱帐幔用金钩高高卷起,他闭着眼睛,唇角弧度温柔。
沈妙言见他没有逼自己,不觉松了口气。
她坐到圆桌旁,斟了杯杏仁茶,捧在掌心暖着。
殿中寂静,能听见窗外北风携着漫天溯雪呼啸而过的声音。
她坐了会儿,喝了半盏杏仁茶,渐渐听得龙床上的男人呼吸平稳匀净,似是已然睡着。
她撇了撇嘴,目光无聊地扫视过这座寝殿。
须臾,她的目光落在了雕花月门后面,那里置着一座龙案,上面堆积着一尺来高的厚厚奏章,一座明黄色玉玺正搁在锦盒之中。
她挑了挑眉,这厮素日里最是懒散不过,从来不理政事的,如今她重生一回,他竟也改了性子。
她想着,望了眼熟睡的君舒影,蹑手蹑脚地朝龙案走去。
她在椅子上坐了,随手拿过一本奏章,借着殿中幽暗的灯火翻看起来。
奏章是边关的将军送来的,上面写着的……
乃是攻打大周边境的胜负。
“攻打大周?”
沈妙言眼中满是惶惑,又翻开另一本奏章,这上面竟是掌管朝廷银钱的户部,就如何征收赋税徭役支持边塞战争的计划。
黛青的精致眉尖忍不住深深蹙起。
她握紧奏章,“他攻打大周做什么?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安定,元辰也死了……”
寂静的风雪声中,一道清冽幽深的嗓音忽然从沈妙言背后响起:
“因为想要杀了他。”
沈妙言身形瞬间紧绷。
她猛然回头,只见君舒影倚在椅背上,身着单薄的冰蓝丝中衣,满头长发打着松松的弧度垂落在腰际,一双丹凤眼在幽暗灯火下熠熠生辉,勾魂摄魄。
她忙放下手中的奏章,对上男人深沉复杂的眼睛,竟莫名紧张起来。
从前的五哥哥,不会有这般霸道强势的眼神。
从前的五哥哥,绝不会罔顾人命,随意就点起了中原的烽火。
她咬住唇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君舒影显然并不需要她说话,只是居高临下,淡然地捏开她的唇瓣,“别咬了,若是咬破了,我会心疼。”
“你,你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如今好不容易四海安定——”
“四海安定?”男人轻笑。
那双艳极的丹凤眼透出轻蔑与嘲讽,“若这所谓的四海安定,是用妙妙的性命换来的,我宁愿烽火燎原,我宁愿中原永无宁日!”
灯火幽微。
他的眼中透出刻骨的仇恨,“我不知道堕入岩浆有多痛,但既然他害你至此,我就必然也要他尝尽烈火焚身之痛!当初在镐京时我就说过,这天下,谁若伤害妙妙半分,我定要他千百倍地奉还!”
男人的神情扭曲而狰狞,如同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
他曾是最温润如玉的男人。
也曾吃斋念佛远离喧嚣,也曾对心爱之人选择放手。
可如今,他为了心中所爱,再度踏进红尘俗世。
本欲起身离红尘,奈何影子落人间……
哪怕亲手点燃战火也无所谓,哪怕背上千古骂名也无所谓,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就只在乎一个沈妙言!
沈妙言莫名抖了抖,有些害怕地瑟缩了下。
很快,君舒影垂眸看向她,直言问道:“你还爱他吗?”
沈妙言摇摇头,仔细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还是爱着的吧,否则又怎会总想着去镐京问一问他,那日焚城地底,究竟为什么要抛下她?
君舒影注视着她点头的模样,唇角的笑容忽然温柔了几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带宠溺:“那就努力遗忘他。”
若是还爱着,那就努力遗忘他。
然后,接受他。
沈妙言很怕这样的君舒影。
可男人并不在乎她的想法,只是强势地把她打横抱起,径直朝龙床走去。
他会宠着她,却绝不会再去在乎她的想法。
当初就是因为太过在乎她的想法,所以才放她去了西郡。
从今往后,他会用他自己的法子,好好保护她……
他想着,把怀里的小姑娘塞进暖好的被窝,随手放下重重垂纱帐幔。
沈妙言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