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黑得快。
天刚刚擦黑,董志国家的木头门被从外向内的大力推开。
董国忠迈着大步走进院子,他一边走,一边声音洪亮地说道:“志国,你小子今天出息了啊!给大哥弄了条鱼,还请大哥过来吃饭,不错,看样子大哥没白疼你啊!”
进院以后,董国忠猛地一愣,鼻子在空气中狠狠地嗅了两下以后,便大声嚷嚷道:“志国啊!这大哥咋还闻到猪肉的香味了呢?难道晚上还能有猪肉吃?”
董国忠下班回到家以后,听媳妇说堂弟董志国不仅给他送了一条六斤多重的开江鱼,更是邀请他晚上到家里吃饭,他颇感意外。
自家的这个堂弟他心中最为清楚,一天天游手好闲的很不让他省心,平日里他可没少搭董志国东西,这突然间又给他送鱼,又请吃饭的,难道是这小子惹祸了?
在董志国的热情招呼下进入屋子以后,董国忠直接忽略了王波和李忠信的存在,魂直接被桌子上的洋河大曲勾走了。
那可是洋河大曲,市里面来人,乡里请客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好酒,对于好酒之人,这个是最吸引人的。
李忠信看到,董国忠和后世的样貌变化不大,中等个,还是那大眼睛大方脸。
只是此时董国忠身体粗壮,典型的车轴汉子一个,咋也看不出来有那种后世的村支书富态气息。
眼珠子从洋河大曲的瓶子上拔出来以后,董国忠才有些疑惑还略带有一丝忐忑地问道:“今天是啥日子?你咋和王波这小子把我请过来吃饭了呢?难道你们出啥事情了?”
对于董志国和王波两个屯子里面很不省心的小青年,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两货别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或者是犯什么事情了,要不然的话,这两货绝对不会突然之间有钱买这样好的东西。
王波歪个脖子,眼神十分不满地白了董国忠一眼,随手丢了一颗烟过去,皮笑肉不笑没好气地说道:“咋,国忠大哥,难道我们哥两个请你吃饭就得出事?我们可是正经良民的。”
王波心中清楚他们在屯子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德行,也就是董国忠是董志国的堂哥,而且为人正派对他们两个人好,可是,就是这样,也不能总用那种带色的眼镜看人不是。
今天晚上的饭菜绝对是他们两个人的劳动所得,就是放到什么地方都能够说得过去。
董国忠对董志国和王波来讲,那可不是外人,以前瞧不起他们两个也就罢了,现在是他们两个好心好意请董国忠过来吃饭,他那么说可就不太好了。
“看你那德行。”董国忠在王波头上重重敲了一记以后,便大咧咧地坐到了主位上,等着王波或者董志国给他点烟。
看到董国忠满意地深吸了两口以后,董志国也是美美地吸,我才发现,这好烟抽起来就是不一样。打明个起,我决定好好跟王波干活了。”
看到董国忠一头雾水地坐在主位上,王波用眼神示意董志国去上菜的同时,他正襟端坐,清了一下嗓子以后正色地说道:“忠哥,我给你郑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外甥李忠信,也是你儿子小学班主任的儿子。今天就是他领着我和志国赚的钱。别看我外甥的岁数小,绝对的能人,在我大外甥的带领下,我和志国决定改邪归正了。”
王波正儿八经地介绍完李忠信以后,转头对李忠信说道:“忠信,这个就是我们竹板屯的村支书董国忠,是咱们自家人,以后你叫忠叔,有啥想说的你直接和他说就行。”
八十年代初期,特别是农村,妇女和小孩子在家中地位十分低下,大人上桌子吃饭的时候,妇女和小孩子都不能上桌,什么时候家里的大人吃喝完了以后,她们才能够上桌吃饭,要不然的话,妇女和孩子就在厨房或者是小屋里面吃一口。
这个时候,王波已经不把自己的大外甥当小孩子看了,而是把李忠信放到了和他对等的位置。
董国忠听完王波的话以后,看着一本正经坐在桌前的李忠信,他的脸上惊疑不定起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波和董志国今天赚到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孩子,这王波说的话能是真的吗?
董国忠大老粗一个,和李忠信相互点了点头示意友好以后,就开始招呼董志国开酒了。
李忠信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和董国忠多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一是和董国忠刚刚见面,很多话都不能直接开口。二是,他现在是一个小学生,冒然把要和董国忠说的话说出来,董国忠兴致也不会很大,绝对不如吃喝一会儿说来的方便。
东北人热情,喝酒也是豪爽,吃着好饭菜,大半碗酒很快就下肚了,酒至半酣,几个人的话匣子也随之打开。
通过三个人的聊天,李忠信听出了一些苗头,董国忠的村支书来的容易但也很憋屈,他原本应该分配到江城那边郊区公安局当个副科长,可是他的指标被地委的人挤占去了。
董国忠因为这个事情没少上火,找到了部队,让部队为他出头。
部队管军转的干部当然不干了,这样的事情发生是会影响到军队和地方之间的关系的。
经过一番商讨,最后给董国忠了一个主管治安副乡长的虚位,因为竹板屯是董国忠的老家,作为一种补偿,直接给安排成了一个村支书。
董国忠别看是长青乡的副乡长兼竹板屯的村支书,一直兢兢业业地为老百姓服务,可是,董国忠此时在竹板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