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深吸了一口久违的芳香,迈腿向门口跨去。
恰在此时,后方又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之声,他不由自主往后一看,见一个中年将官满身血污伏在马上,双手紧握马僵,奔向开封方向。
凝神再看,竟然是爱将孟安!
他气息混乱微弱,显然身受重伤,但意志坚定,目不斜视,似乎没有见到自己,径直从他旁边疾驰而过。
赵旭大惊道:“大人…这…这怎么回事?”
“云飞,你别作他想了,”宗泽扶住赵旭肩膀,沉声道:“快走吧。再不走,就留在老夫的残魂世界了。”
赵旭疑虑顿生,寻思:“糟了,莫非杨再兴、牛皋和张宪等人有危险?不行,我可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立刻追问道:“大人,我还有多少时间?”
宗泽连连摇头,催促道:“云飞,你已经打开玉符,至多也就是十二个时辰,快走吧。”
“大人,我的兄弟有难,可不能这么一走了之,”赵旭心里不由慌张起来,着急道:“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宗泽凝思了一会儿,叹息一声,道:“好吧,兴许看看也好,知道这天下人心难测,将来也好应付。”
手一挥,那扇门又变成玉符,落在赵旭手上,提醒道:“云飞,你已经打开了玉符,已经不是岳飞,而是赵旭。
虽然别人见不到你,但你修为实在太低,只要稍不留意,就可能神智受损,你要切记心中。”
“哦,原来别人见不到我,”赵旭心中一喜,朝宗泽作了一揖,认真道:“大人放心,学生问清情况,给他们出个计谋,然后便离开。”
宗泽脸色凝重,点了点头,消失不见。
赵旭担心杨再兴等人安危,心急如焚,立刻展开轻功,朝开封方向追去,不过半刻钟,便来到开封城墙下。
抬头望去,见城墙下孟安跳下马,朝城上宋兵大喊:“大宋岳飞部下副将孟安有十万火急剧情禀告宗泽大人。”
只听见城上传来宋兵的回应,“宗泽大人已经不在,如今开封府府尹可是杜充大人!”
“什么,开封府府尹变成杜充了?宗泽不在了?是升迁还是贬谪?”赵旭心中满腹疑虑,继续听下去。
孟安继续喊道:“烦请开门,孟安有十万火急剧情禀告杜充大人!”
“杜充大人初来乍到,车马劳顿,如今刚刚歇息,只怕没有时间接见将军。”
城墙上宋兵回应道:“将军且在城外歇息一晚,待天明之后再行拜见。”
孟安大怒道:“如今前线金人大举入侵,若是耽误军情,你们有几个脑袋砍的?快快开了城门,让我面见杜充大人!”
“孟安将军吗?”城墙上探出一个面色细白的中年官员头像,朝城下笑道:“你的话本官已经听到了,你且回前线,本官自有安排。”
孟安大惊道:“大人,你是…”
中年官员嘿嘿笑道:“本官就是杜充,人你也见到了,话你也带到了,还不回前线去?”
孟安脸色发白,强压住心中不满,诺了一声,强撑着上了马,往回而去。
赵旭心中大怒,直想冲上去打杜充几个耳光,右脚一瞪,一跃而起,才飞起两米多高,便觉上方一股力量压了下来,他抵挡不住,跌落在地,心道:
“不好,我现在不是岳飞,而是赵旭,我的这点微末道行可抵抗不了开封城的阵法,还是赶往前线看看杨再兴、牛臯他们。”
心念到此,立刻展开轻功,去追赶孟安。
孟安受伤,战马体贴主人,比往常慢了些许;赵旭轻功甚高,不久便与他并肩而行。
一人一马,一起来到黄河渡口,孟安终于支撑不住,从马上滚了下来,赵旭伸手扶住,给他塞了颗提神还魂丹,将他安置在渡河口人家,然后只身渡河。
待距离新乡城五里之时,隐隐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嘶吼的声音,赵旭凝神一听,前方宋金两军正在交战。
金兵势大,宋兵却是小了很多。
赵旭担心杨再兴、牛臯有失,加快了脚程。
顷刻间,人已经来到战场之外,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平地之上,密密麻麻的金兵包围住数百大宋骑兵。
宋兵虽然深陷包围,但为首一个青年将军,神威凛然,宛如天人降世,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赵旭心中一颤:“是杨再兴!”
史上杨再兴在小商河领着300骑兵血战金兀术十万大军,最后壮烈殉国。
今日此情此景,何等相似!
难道今日便是再兴兄弟的宿命?
即使在这残魂世界,也依然无法改变再兴兄弟的结局?
…
赵旭脑海中回忆起这几日与杨再兴在一起征战沙场的点点滴滴,胸中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不!绝不!
我要救他出来,我要救我的兄弟出来!
“云飞,你冷静一下,你已经打开了玉符,凭你现在的微末本领,怎能救出他们?”一股清流忽然涌上他的神海,将他这股念头压了下去。
他手掌上的玉符幻化出宗泽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一脸沉重得摇了摇头,峻然道:“云飞,这,终究是老夫的残魂世界,你有重任在身,可别太当真了,你…你还是快走吧。”
赵旭心中一沉,凝神再看自己手心,那枚玉符隐隐发光,在玉符的另一边,一股熟悉的清风吹了过来,温暖无比。
赵旭深吸了口气,满脸郑重得说道:“不,宗泽大人,云飞冷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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