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馒头,又喝了一小杯水,林嘉若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吸了吸鼻子——
“大哥哥……”声如蚊呐,气若游丝,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呜咽。
“我在!”林致之将她又抱紧了几分,把她整个人都笼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她冻僵了的四肢百骸。
“大哥哥……”娇娇软软,委委屈屈。
“我在!”林致之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摩挲着。
“大哥哥……”幽幽怨怨,仿佛还染着一丝恼怒。
林致之轻叹一声,将她的双手拉进怀里温暖着:“是大哥哥对不起你……”
身体在渐渐回暖,心里也因他这一句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虽然身上恢复了知觉,林嘉若还是软软地躺在他怀里,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只剩了声音,含含糊糊地说:“大哥哥,我想喝蜜水……”
林致之心里一疼:“对不起,阿若,我来得急,只带了那一杯水……”
就那一杯,还是顺手从人家家里连杯子一起拿的,路上还洒了一半。
林嘉若没有说话。
算了算,她已经被关了六七个时辰了,滴水未尽,只那小半杯哪里够解渴。
林致之轻叹道:“阿若,现在快到丑时了,你在城郊一座废弃的仓库里,天亮之前,孙立行就会来见你……”
林嘉若安静虚弱地听着,她是在是太累了,对林致之告知的消息作不出丝毫反应。
“孙立行把你关在黑屋子里,饿着你渴着你,拿老鼠吓你,就是想叫你受不了,叫你发疯,叫你崩溃,这样,他就能轻易地从你口中问出持尘的下落!”
“阿若,你要记着,如果孙立行没有露出面容,你千万不能叫破他的身份——”林致之语气严肃地说,“他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持尘的消息,不会杀你,但是如果你叫破了他的身份,他会杀你灭口!”
静了许久,黑暗中才隐约响起轻不可闻的一声“嗯”。
林致之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阿若,我不能叫人发现我在余杭,所以不能现在就救你出去,这是我欠你的,你可以记着,日后你说怎么还,我都依你,好不好?”
没有回应。
“不过你别怕,我已经给你爹娘送了信,你爹和你娘,手上都有不少能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儿。”
“孙立行来之前,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钱栀子也在孙立行手里,她受了一些刑,孙立行原本想从她下手,没想到钱栀子看着柔弱,骨头却很硬,一个字都没吐,孙立行只好向你下手……”
“阿若,孙立行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怕,都说了也没事,你只要自己好好的,不用替任何人担着,知道吗?”
他已经自私地没有立即救了阿若出去了,又怎么忍心再要求她勇敢?
林嘉若仍旧没有说话,黑暗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正当林致之猜测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了。
“大哥哥……我想回家……”
依旧是气若游丝、隐约呜咽的声音,听得林致之心如刀割。
他们这些人的事,凭什么叫一个孩子来承受?
刹那之间,心念转变,他抱着林嘉若站了起来,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脸,柔声道:“好!大哥哥带你回家!”
堪堪迈了两步,门外突然一阵骚乱声。
林致之迅速抱着林嘉若躲到了门口,附耳细听。
脚步声,惨叫声,呵斥声,金铁相击声,猎猎拳掌声,闹成一团。
“咚——”沉闷的碰撞声,仿佛有人重重地摔。
“我女儿在哪?”杀意如冰刃。
怀中的小人似乎动了一动。
“爹爹……”浓浓的鼻音,重重的哭腔。
林致之心中暗惊。
林时生竟然来得这样快!
但情况来不及让他细想,很快将有人找到这里!
把林嘉若放回地上,靠在墙边,低声道:“阿若,三叔很快就找到这里了,我就躲在顶上,不能叫任何人知道我在屋里,知道吗?”
这次,林嘉若只让他等了片刻:“好。”
林致之心头一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阿若,等我明年回家,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松了手后,林致之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没过一会儿,门被撞开了。
火光映了进来。
“阿若?阿若!你在哪儿?”是徐窈宁哽咽的声音。
林嘉若张了张嘴,喉咙却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喊不出声,试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心里难过委屈至极,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火光转了一圈,终于照到了林嘉若身上,却刺得她闭上了眼,侧过头回避。
“阿若!”徐窈宁哭喊着朝她扑了过去,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泪流不止。
“这里头太阴冷,先带阿若出去吧!”林时生说。
徐窈宁肝肠寸断。
入了夜后,仓库里阴冷刺骨,可她的女儿,已经在这地方待了整整七个时辰!
“娘……我想回家……呜呜呜……”林嘉若小声哭泣着,虚弱的哭声听得徐窈宁和林时生心痛如绞。
“娘带你回家!”徐窈宁擦了擦泪水,抱着她试图站起来,可刚支起一条腿,就差点一个前冲抱着林嘉若摔出去。
林时生忙伸手托住:“我来吧!”
徐窈宁恋恋不舍地把林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