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林嘉若?”卫长淮震惊地看着她。
林嘉若朝他微微一笑,双眸微弯,如同新月:“是我!”又望向床榻上,担忧地问:“他怎么样?”
卫长淮收起惊色,为她让出道来。
时隔三年,甘明琮的模样似乎变了一些,只是他这样安静睡着的时候仍是带着一丝稚气,一点也不像叱咤沙场的少年猛将。
“没有伤到要害,就医及时,只是还需休养一阵!”卫长淮道。
林嘉若见他虽然面色苍白,气息却还算正常,也就彻底放下心来,随口问道:“怎么会受伤的?”
甘明琮自幼习武,十三岁时就被爹爹赞为勇冠三军,应当不会轻易受这么重的伤。
但她也知道,战场伤刀剑无眼,难免有个失手。
她问的时候,不过当作寻常来问,可卫长淮却沉默了。
林嘉若讶异地回头看他。
卫长淮犹豫了好久,还是不肯说:“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甘明琮早已过了生命垂危的时刻,到了第二天早晨,就自然睡醒了。
林嘉若笑盈盈地看着他,有意想看他见到自己时的惊喜,不料他眼中困意散去的一刹那,突然身子一崩,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他久经沙场,杀人无数,杀意一露,便教人遍体生寒。
林嘉若身子一颤,忙喊道:“甘明琮,你不认得我了吗?”
不可能啊!连外头的亲兵都认得她,怎么他自己却不认得了呢?
甘明琮被她一喊,眼中杀气顿时消散,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轻声问道:“阿若?”
林嘉若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一如从前。
甘明琮大喜:“阿若,真的是你!”他挣扎着就要起来,立即就扯到了伤处,痛得跌了回去,急得林嘉若连声喊着“军医”。
一番忙乱过后,甘明琮躺在床上,笑容满面地拉着她的手不放:“阿若,阿若,我们好久不见了,我这些年一直惦记着你呢!”
他如同昔日一样眸光明亮,笑容爽朗,林嘉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是啊,都三年了呢!你也不回来一趟,之前许诺你的,都不让我有机会兑现!”
提起这个,他眼睛更亮了:“这不是有机会了吗?十里酒香就不必了,你把我这五千弟兄都灌醉了就算够了!”
“好!等你伤好了,我请所有靖南军将士大醉一场!”林嘉若高声应道。
守在帐外的士兵听见了,也高声应和:“谢林姑娘!”
帐内帐外,俱是笑声。
卫长淮端了水进来的时候,看得满目惊奇。
这两人的相处,分明一副小儿女无邪姿态,怎么当初……
林嘉若亲自拧了帕子,打算替他擦脸,甘明琮却瞬间涨红了脸,忙道:“长淮来就好了,怎么能让你伺候我?”
林嘉若也不勉强,站到了一旁看着他。
等到卫长淮走开后,她突然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这话一出,正在朝外走去的卫长淮瞬间加快了脚步。
甘明琮的脸又红了,眼神闪烁,支吾着不肯说。
林嘉若突然有些失落,她和甘明琮毕竟各自长大了,也不是什么都能问了。
虽然失落,她还是善解人意地岔开了话题:“你这次既然入了关,不如干脆回江南休养一阵吧——”
“阿若!”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神色局促道,“我不是不肯告诉你——”他眼神锐利地扫过帐内的军医,沉声道:“你先出去!”
这一眼,又带上了将军的威严,军医一刻都不敢多待,麻利地跑了出去。
帐内没了多余的人,他又恢复了局促的神色,甚至还有些羞愧:“是我太大意了,被人行刺了……”
行刺?林嘉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甘明琮也不瞒她,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原来,一个月前,他扫荡一处戎人部落时,抓到一名被遗弃的女奴,一时心软收留了,没想到那女奴包藏祸心,趁他不备刺了他一刀,幸好他自幼习武,身体反应敏锐,避开了要害。
“我不过是看她笑起来跟你挺像,觉得应该是个好人,才收她在身边,没想到——”他眸光一紧,如有寒芒出鞘。
但这人是甘明琮呢!林嘉若是一点都不怕的,满心好奇地问:“跟我很像?有多像?也跟我一样的年纪吗?”
“年纪比你大一些,都十六岁了——”他将她打量了一下,“身高倒是跟你现在差不多,也就笑起来眼睛像,其他一点都不像!”
说着,他又仔仔细细将她看了好久,笑道:“你是不是长高了好多?也更好看了!”
站在门口偷听的卫长淮咋舌不已:这两人的对话还真是天真无邪啊!
里头林嘉若还在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爹说我日后可以长到……”
“卫将军?”
冷不防被人从身后叫破,卫长淮忙挺直了身子,回过头来,一脸冷肃:“燕小将军有何贵干?”
燕望西的脸色也不太友好:“林嘉若在里面?”话刚问完,就听到了里头清脆的说话声,眉心一拧,就要冲进去。
卫长淮自然是要拦的。
这一拦,燕望西就怒了:“你让他们孤男寡女在里面,是何居心!”
卫长淮还没说什么,里头的人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甘明琮干咳一声,笑道:“让燕小将军进来吧!”
卫长淮的手臂放下,燕望西刚迈了一步,就有另一人要往里冲,卫长淮忙又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