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桅帆船在铜鼓峡水面上摇摇晃晃,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天还没有黑,阴沉沉的。“鬼见愁”斌键杯蒙住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但还能感受到眼前有亮光,努力回忆着所走过的水路,到底拐了几道弯,做密探即使被蒙住眼睛,头脑很清晰,耳朵更灵活,闻风听声。但掌舵的水匪像哑巴了一样一声不吭,只有江水哗啦啦冲击着船帮,这帮小子纪律到很严密,不是一般的水匪。
眼前突然一黑,黑的如掉进了一个大罐子里,船不摇晃了,平稳地行驶着,空气和外面不一样,又闷又潮,“鬼见愁”斌键内心一惊,船肯定是行驶在山洞里面,可以感受到一股凉凉的寒气,还有就是细流掉进水中微小的流淌声。
心里计算着,船的速度不很快,行进了约有半个时辰耳边传来巨大的水流声,眼前出现朦朦胧胧的光亮,是出山洞了,算一算山洞大约有七八里那么长,船身剧烈颠簸着,一股激流仿佛从天而降,淋了他们一头一身,应该是瀑布,铺天盖地,凶猛无比,才会有这样的效果。斌键内心的惊讶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历险。“浪里白条”陈岩他不是没有听说过,“翻江龙”水匪在凶恶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眼前的情景完全出乎他的预想。一是他们的水寨隐藏的如此神秘,别说是江老二,即使是千万明军沿途一寸一寸的搜查也未见得能搜查出来。二是这是一伙训练有素的匪徒,做起事情来有板有眼,从头至尾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来。
如此说来,大明水师的总管陈展伟将军输的不冤,他们碰上了真正的劲敌。
帆船终于靠了岸,三个人被推推搡搡押下来,照样蒙这眼睛,一脚高一脚低的被推进屋子里,“鬼见愁”斌键和“箭神”蓝岭熙被分开了,蓝岭熙被送到一个房间里面,眼睛上的布条一揭下来,他看见一个女子背对着他站着,望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蓝岭熙头一阵晕眩,薛南烟,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也被“翻江龙”抓进来了吗。“水仙”薛南烟慢慢转过身来,两人互相对视着,最后还是蓝岭熙开口问道:“南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薛南烟反问道。
“这里是‘翻江龙’的地盘,陈岩杀人如麻,他把你怎么样了?”
薛南烟回答说:“岭熙你真的很糊涂,陈岩已经死了,‘翻江龙’也不存在了,这里是我们‘华山黑龙’的地盘。”
蓝岭熙更加糊涂了,怔怔地看着薛南烟。
这边“鬼见愁”斌键被推进另一间房间,揭去蒙眼睛的布他看见正中的一张八仙桌上放满了佳肴,热气腾腾,香味四溢。整个房间只有一个人坐在桌子旁笑眯眯看着他。斌键认出来了,这不是季康吗?
“你,你是季兄?”斌键迟迟疑疑地询问道。
季康点点头说:“斌键兄别来无恙。”
“季兄不是已经隐居起来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你也与陈岩同流合污了吗?”
季康摇摇头说:“已经没有什么陈岩和‘翻江龙’了,这里现在是‘华山黑龙’的水寨。”
“华山王欧凌天的地盘?”“鬼见愁”斌键吃惊地问。
季康肯定地回答说:“是的。”
斌键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苦笑一声说:“这么说我们是不请自来了?”
“不能这么说,斌键兄是我们的贵客,华山王很是赏识你呢。”季康很真诚地说。
“鬼见愁”斌键指着一桌子好菜说:“季兄,我饿了,能不能吃完这顿饭在谈。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吧。”
季康笑着说:“放心你做不了饱死鬼,我们兄弟俩可是一晃几十年未曾见面了,喝酒的机会以后有的是,斌键你可是海量,千杯不醉哟。”
“那还等什么,今天我就陪季兄好好喝喝,一醉方休。”
两人举杯交错,开怀畅谈,季康也不想瞒他,斌键把事情全部弄明白后说:“都说华山王厉害,今天我算是领教了。华山王准备把我软禁起来是不是?”
季康说:“不会,斌键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谁敢禁固你呢。有人到想借我们的手要你的命,被华山王拒绝了。因为我们不能去杀害一个真正的英雄好汉,那样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鬼见愁”斌键两眼闪闪发亮:“华山王真是怎么说的吗?”
“斌键兄还不相信吗,蓝将军和那位渔民都安然无恙。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薛南烟已经怀上了蓝将军的血肉,他们马上就会真正成为一家人。所有蓝将军那里你尽可以放心。当然斌键兄如果执意要秉公办事的话,华山王也有其他办法让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不过要废一些周折罢了。”
“鬼见愁”斌键问道:“华山王想让我怎么做?”
“很简单,大明水师败于‘翻江龙’陈岩之手,他们兵精粮足,实力强大。所以这次水师惨败责任不在刘璟,大明水师的总管陈展伟将军已经尽力了,而且水兵英勇奋战,直至最后一人。淮安巡盐御史梁金锌和东厂的副指挥使刘云钦受伤被俘英勇不屈。贼首陈岩怕朝廷报复才不得已放他们回来。华山王欧凌天知道后主动派兵对盐运船只进行保护,长江匪患才得到控制,四川盐运得以顺利进行。你看怎么样?”
斌键笑着说:“这个理由勉强能说得过去。皇上也不想真的去惩罚刘璟,他也想借刀杀人,以整朝纲。可惜我斌键一世英名要毁于季兄之手,不甘心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