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闭了闭眼,听着父亲的绝情的话语,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轻轻叹一口气,拱手转身出去。
从他们兄妹记事起开始,父亲一向严厉,即便对他们话语不多,但是,偶尔的温情也是有的。
但是现在看着父亲这样绝情,他还是忍不住的心底受伤。
白玉素撑着受伤的身体,跪在灵前,跪坐在小腿之上,臀部的伤口已经裂开,鲜血将裙子整个的浸透,她疼得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却死死的咬着牙关依旧跪着。
她看着那一副漆黑的棺木,里面躺着自小疼爱她的母亲,从今天开始,她便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了,从今后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人在明里暗里的护着她。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她得不到心中所爱的那种疯狂绝望的痛苦,更不会有人在她无依无靠的时候,不顾一切的帮助她。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那一副棺木,身下疼的简直要坚持不住,两只手轻撑在地上都在颤颤发抖,白玉楼来到她身边的时候,看出她的异样,心疼的皱着眉头蹲在她身边。
“妹妹别撑了,你这个样子,母亲看到了也会更难受,还是赶紧回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说着就要扶起白玉素,可她却倔强的甩开白玉楼的手,一双目光中尽是决然。
“是我害了母亲,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要在这里跪着,不管母亲能不能看到,我都要在这里送母亲最后一程!”
明日一早,她便要被送去净水庵,永世都不得出,她知道自己不孝,可这一刻,她哪怕是死,也要守在母亲的灵前!
白玉楼闭上眼,长长的舒一口气,不再劝她,看着她身下的那些血,眉头皱的死紧,还是转身出去,夜色已经降临,明天的太阳用不了多久就会升起来。
新的一天马上要开始了,他白家不会因为妹妹和母亲做下的错事,而在仕途上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他的未来也不会偏离原本的轨道,只因为他们身后,有一个丞相的爹。
后半夜的时候,白玉素终于昏迷了,被拖到了房间里面,处理了一下伤口,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窗户已经透进来了微光,她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那憔悴狼狈的样子,无声的流着眼泪,许久之后,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急忙擦擦眼看过去。
白玉楼走了进来,看着丫鬟已经收拾好的并不多的行囊,往里面塞了一些银票之后,这才将行李拿在手里看着她:“时辰差不多了,妹妹,你该走了。”
白玉素点了点头,跟着他出来,还是到了灵前给母亲磕了三个头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棺木回过头,走到了后门,上了那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
身上的伤口没走动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她咬牙挺着上了马车之后,接过哥哥手里的那一个包袱,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声音嘶哑:“此去一别,再见不知何时,哥哥一定要保重,照顾好父亲。”
“净水庵是皇家寺庙,闲杂人等平时不可去,只有初一十五时候才有机会去上香,哥哥有空的话会去看你的,若需要什么东西,回头哥哥会给你带去。”
“今里面的日子清苦难捱,你身上还有伤,切记去了之后,万事要听从师傅们的安排,切不可任性,明白吗?”
白玉素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马车这才缓缓的走起来,哥哥的话语她记在心里,净水庵是什么地方她自然也知道,在前朝那可是专门关一些犯事的妃嫔高官之内眷。
里面的那些尼姑,个个都不是善良之辈,说是皇家寺庙,不过是惩罚那些犯罪妇人的集中地罢了。
在那里面若是不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就她这样拖着病体的,在里面肯定而不过一个冬天!
她心里什么都明白,这一刻,马车晃晃悠悠的,她不敢坐着,只能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趴在这小椅子上面,满心都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两个时辰之后,马车晃晃悠悠的,她都快吐了的时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车夫在外面喊了一声,她便拎着小包袱,穿着那一身乌黑的衣裳下了马车,看着前面这一间诺大的寺庙,面前的门却是一个窄小的后门。
犯了罪的人是没有资格走正门的,在这里停了片刻之后,后门才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尼姑,面色木然的走了出来,上下将她打量一番,这才淡淡的说:“白氏罪女,跟贫尼进来吧。”
那声音太过冷然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楚的凌厉之感,白玉素心头,微跳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步往里面走,里面的裤子都已经被鲜血浸湿了,幸亏她穿的黑色并不能显现出来,否则她就是今日这净水庵内最大的笑话!
这个尼姑一路领着她,到了净水庵的最后面的那一个院子,院子有些破败又偏僻,连房子的门窗都是破旧不堪,看着摇摇欲坠。
那尼姑推开了其中的一扇门,并不踏进去,站在门口指了指里面,冷冷的看着她说:“这边是你以后的住处,进去收拾一下,半个时辰我会叫人来带你过去听规矩。”
那尼姑说完之后,便冷冷的转过身子,白玉素踏进这个房间之内看了看,桌子上面落了很厚很厚的一层灰,不知道多久就没有人踏进过来,而墙上床上所有的家具上都遍满了各样的蜘蛛网。
那蜘蛛网上面还因为太过陈旧,有许多虫子的尸体,看得人一阵阵的倒胃口,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