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彭虽然接到甄阜传达的命令,但依旧是严守城邑,闭门不出。时
隔两日,见岑彭在新野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甄阜又给岑彭发了第三份书信,这一次的书信,言语严厉了许多,勒令岑彭,必须率军出城,与舂陵军决一死战。
可是书信送到新野,如同石沉大海,岑彭还是如故,并未接受甄阜的将令,仍是按兵不动。
这一下,甄阜也急了,又信中,甄阜祭出了杀手锏,命令岑彭,必须出战,如若不然,以预谋叛乱论处。
甄阜给岑彭定下的罪名不是抗命不遵,而是预谋叛乱,这两者可有很大区别。倘
若是前者,充其量就是一人之过,一人受死,而若是后者,那就不是死一个人了,而是要死一大家子的人,要被满门抄斩。
要知道岑彭的家人都在郡城,在甄阜的手里。他的这份书信,等于是直截了当地告诉岑彭,再不出战,就杀你全家!看
罢甄阜的这份书信,岑彭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因为自己的关系,全部蒙难,这一战,他没有选择,只能依照甄阜的命令,硬着头皮出城一战。在
出城作战之前,岑彭特意派出麾下的一批精锐死士,让他们突围出去,赶往淯阳,找到都尉梁丘赐,请郡军务必来援新野之战。目
前,在新野城外的舂陵军兵力已接近万人,不过上万人的军队还不足以将偌大的新野城围个水泄不通。岑
彭派出的这批死士,由舂陵军的薄弱之处展开进攻,最终还真就他们杀开了一条血路,成功突破出舂陵军的包围圈。这
批死士日夜兼程,赶到淯阳,顺利见到了梁丘赐,然后将岑彭亲笔所写的书简呈交上去。梁
丘赐将书简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而后卷起,放到一旁,问那些死士道:“目前新野城外的反贼有多少兵马?”死
士头领回道:“回禀都尉大人,共有万余众。”梁
丘赐眯了眯眼睛,狐疑道:“万余众?前段时间,我听说反贼只是八千左右。”死
士头领垂首说道:“反军的兵力扩充极快,不断有新人加入,倘若继续僵持下去,反军的兵力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以应对。岑将军现已下定决心,欲与反军拼死一战,还望都尉大人能率军赶到新野,两军合力,共击反军!”
梁丘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都尉大人,军情紧急,耽搁不得……”不
等他把话说完,梁丘赐已不耐烦地说道:“我说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休息了,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死
士头领不敢再逗留,向梁丘赐躬身施了一礼,然后带着另外几名死士退了出去。等
他们都离开后,梁丘赐重新拿起书简,再次看了一遍,哼笑出声,说道:“岑彭不是傻子,自然清楚以新野县兵的实力,出城一战就是在自寻死路。他现在主动求战的决心,只怕也是被甄阜逼出来的!”一
名校尉跨前一步,问道:“都尉大人,我军要不要强行渡江,赶到新野,助岑将军一臂之力?”
梁丘赐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认为,对面的反贼骑兵都已经撤走了吗?”
“这……目前虽看不到反贼的踪迹,但依属下之见,反贼应该还是躲藏在东岸附近!”“
是啊,反贼的骑兵根本没有撤走,我军现在强行渡江,必会遭受反贼骑兵的攻击,就算我军兵力占优,最终能取胜,只怕也是一场惨胜,去掉伤亡的将士,还能剩下多少人可赶到新野作战?”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梁丘赐继续道:“反贼在新野的兵力有一万之众,我军残部即便及时赶到了新野,和岑彭一部的县兵汇合到一处了,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最终的结果要么是战败,要么是拼光大部分的将士,获得一场惨胜。郡军拼没了,自然要重组,甄阜老奸巨猾,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到时,他不知得安插进来多少亲信,弄不好我这个都尉,都得被他这个太守架空。”为
了岑彭,为了新野之战,要他拿出全部的家底去做赌注,他可没有这么傻。新野之战可以败,岑彭也可以战死,但他的郡军家底绝对不能丢掉。另
一名校尉忧心忡忡地说道:“都尉大人,倘若岑彭战败,甄太守必会把责任推到大人头上,会说大人作壁上观,不肯援助岑彭一部!”梁
丘赐笑了,抬手点了点这名校尉,说道:“所以,我们还是要渡江,但由于对岸的敌军兵力太多,攻击太猛,导致我军未能顺利渡江,那么,新野之战的失败,责任可就不在我们身上了。”那
名校尉眼珠转了转,脑中灵光一闪,笑道:“责任还在岑彭,是因为他先前的消极怠战,导致大批敌军穿过新野,渗透到淯阳,给我军的渡江制造了巨大的阻力。”
“哈哈!”梁丘赐仰面大笑,显然校尉的这番话说进了他的心坎里。
看着和麾下校尉们有说有笑的梁丘赐,陆智心中禁不住哀叹一声,此战已经打不了了。太
守和都尉不合,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相互之间勾心斗角,就差没在明面上撕破脸了,这仗还怎么打?
在这种内斗的情况之下,己方若还是能打败舂陵军,那都是出奇迹了。
可惜,现在陆智什么话都不能说,身在浑水当中,除了随波逐流,他什么都改变不了,说得多了,反而会成为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