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恂可能是看得太专心了,连郭圣通都发现了他的注视。
她停下脚步,目光从珊瑚上落在隗恂的身上,隗恂偷看郭圣通的目光,被她逮了个正着。隗恂身子一震,急忙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郭圣通暗暗皱眉,皇宫里,敢于如此肆无忌惮打量自己的,隗恂还是第一个。她沉声问道:“张昆,你带来的是何人?”
张昆下意识地看眼隗恂,连忙赔笑道:“皇后,这位是凉侯的大公子,刚被陛下封为胡骑校尉的隗恂隗校尉!”
哦!郭圣通恍然大悟,难怪此人看着面生,还敢如此无礼的打量自己,原来是从西凉来的蛮子。
虽说隗恂的形象很好,但郭圣通对的印象极差,只不过隗恂是隗嚣的儿子,她不好训斥罢了。她对冯嬷嬷说道:“找人把珊瑚抬入大殿,摆在显眼的位置。”
“是!皇后!”冯嬷嬷毕恭毕敬地答应一声,正要叫来内侍,隗恂抢先说道:“皇后,还是让微臣来搬吧!”
郭圣通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隗恂捧起珊瑚,由冯嬷嬷引路,走入大殿。郭圣通看向张昆,慢悠悠地问道:“张昆,这次从沛郡送回京的珊瑚有几株?”
张昆连忙说道:“回禀皇后,送入皇宫的珊瑚虽说有好几株,但品相、质地、色泽这么出众的,只有两株。”
“有两株?”郭圣通笑问道:“其中一株,陛下让你送到我长秋宫,那么,另外一株呢?”
张昆清了清喉咙,干笑一声,说道:“陛下令人送到了西宫。”
听闻这话,郭圣通的表情顿是一僵。
她就知道,无论什么好事,陛下都不会忘了西宫的那位。张昆忙又补充道:“皇后娘娘的这株血珊,可比西宫贵人的那株要大。”
郭圣通眼眸一闪,问道:“当真?”
张昆点头哈腰地说道:“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哄骗皇后您啊!”
郭圣通微微一笑,脸色缓和了许多,等隗恂和冯嬷嬷从大殿里出来,郭圣通对冯嬷嬷慢条斯理地说道:“冯嬷嬷,赏。”
冯嬷嬷从荷包里倒出几颗金豆子,塞进张昆的手里,笑吟吟地说道:“以后还要烦劳张谒者,多多提醒陛下,长秋宫才是正宫!”
张昆暗暗咧嘴,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皇后放心,奴婢一定会提醒陛下!”
“去吧!”
“奴婢告退!”
张昆领着隗恂,走出长秋宫,长长松了口气。
隗恂一脸的不解,小声问道:“张谒者,冯嬷嬷的话是什么意思?长秋宫本来就是正宫,皇后乃正宫娘娘,为何还要提醒陛下?”
张昆一笑,摇头说道:“你不知道,陛下大多时候都会在西宫过夜。”由于陛下去西宫去的太频繁,现在西宫反而更像是正宫了,这自然是引起皇后的不满。
隗恂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喃喃说道:“西宫!西宫的娘娘,就是阴丽华阴贵人吧?”
“是啊!”
“我听说,阴贵人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也不知是真是假?”隗恂一脸好奇地说道。
张昆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在皇宫里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绝色女子没见过?我就从没见过有比阴贵人更美的女子……”说到这里,张昆都禁不住感叹了一声。
隗恂闻言,一脸的惊讶,对阴丽华也越发的好奇。
长秋宫。
张昆和隗恂走后,冯嬷嬷凑到郭圣通近前,小声说道:“皇后,老奴看这个隗恂,心术不正。”
“哼!”郭圣通哼笑出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个色坯子罢了。”
冯嬷嬷说道:“刚才他看皇后的眼神,简直……太大胆太冒犯了,如果不是凉侯的公子,老奴真想让人挖出他的眼珠子!”
郭圣通咯咯地笑出声来,说道:“冯嬷嬷现在的戾气可太重了。”说着话,她自然而然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冯嬷嬷愣了愣,急忙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说道:“是老奴失言!是老奴失言!”两人走进大殿里,看着摆在明面上的血珊,郭圣通喜悦地走上前去,看了又看。“皇后!”冯嬷嬷来到郭圣通的身边,扶着她的一只胳膊,小心翼翼地说道:“西凉那种地方,民风彪悍,无论男女,都凶神恶煞一般,估计这个隗恂,也从没见过像皇后这
样的娇滴滴的大美人。”
郭圣通被她的话逗乐了,心情更好。冯嬷嬷话锋一转,说道:“皇后,隗恂见了您都看愣了神,若是见到西宫的那位,不知他得变成什么样子呢!”
一听这话,郭圣通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斜眼怒视着冯嬷嬷。她这么讲,就等于是在提醒自己,自己的容貌远远比不上阴丽华。
当然了,对于这一点,郭圣通自己也心知肚明,但她心里明白是一会事,由身边的人讲出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冯嬷嬷看郭圣通面色不善,明白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她向在场的宫女一挥手,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几名宫女纷纷福身施礼,退出大殿。冯嬷嬷走到门口,把房门关严,然后回到郭圣通身边,小声说道:“皇后,以前西宫的那位即便得宠,对皇后也没有太大的威胁,皇后
可知为何?”郭圣通皱着眉头看着她。冯嬷嬷继续说道:“因为西宫的那位,没有为陛下诞下皇嗣,她再怎么得宠,太子的地位坚不可摧,皇后的地位,更是稳如磐石。可现在不一样了
,西宫的那位已经怀上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