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南部的丰台大营最近很热闹,坊巷间都在风传小皇帝从宫中出来,到丰台大营来阅兵,听说年纪很小,不过十一二岁岁,在这些粗大兵来看,哪管皇上有多大呐,只要能够见到皇上,就够自己吹一辈子的牛皮。
关于皇上的传言也是有很多,可是却众说纷纭。有说他是不世奇才,年纪小小就可以坐朝理政了;有的说根不是那样,不过是普通的小孩,是靠着两宫太后才坐稳宝座的。
恭王府
“恭王爷。昨日皇上要到大营阅兵,依我看来本应该阻止的,可是醇王爷全力支持,您作为首辅又不表态,我怎么拦的下来?”礼亲王世铎口里含酸地说,他捧着茶碗,狠狠地喝上了一口,热辣辣的茶水把他烫了够呛,用力把茶碗掷下来,却也被茶水弄得满头汗。
“说的也是,您不说话,我们很多话都说不出口。”庆郡王面色沉沉地说,一手拿着杯盖,一手捧着茶碗,轻轻刮着上面漂浮的茶沫子。
恭亲王奕轻轻笑了一声:“是啊,我确实应该阻止,可是还是没有搞明白皇上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去大营阅兵。”
世铎用力吐了一口茶沫子:“这不是明摆着吗?除了跟左宗棠去拉拉近乎,收买人心,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奕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这倒是没什么,这左宗棠先是收复新疆,击败老毛子打出了我们大清的国威,再者在这次宫变中,左家坚定的站在东太后和皇上一边,被皇上信任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是皇上会不会跟左宗棠还会有什么大动作?”
世铎哼声道:“他们能有什么大动作?一个乳臭未干,一个垂垂老矣,能泛起多大的浪花来。再说六王爷你掌管着吏部,人员调动都要经过你手,我看你是多虑了。”
“礼王爷”奕劻怀疑地说,“你说这两人莫不是真有什么事,若说是六王爷是多虑,那李鸿章呢?李鸿章和醇亲王是私交不错,他都来信要王爷盯着左宗棠,他总不会错吧。”
世铎毫不犹豫地说:“奕劻,你看走眼了,这李鸿章就是个只会说空话的废物,你不要忘了,他可是与那左宗棠不对付,处处与左宗棠作对,对于他的话你也是听三分就行了,殊不知入了人家精心挖的设计里,被人当枪使。”
他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奕,是呀,这李鸿章与左宗棠有仇满朝文武都是知道的,那他让我做的是,还是缓一缓吧。
他扬起了拳头,示意两个人停止对话:“依我看,既然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他们想干什么,那就随他们去,看一步走一步。”
他最后一句说得很随意,声音更是有一种让人抓不住的感觉,听得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但还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 丰台大营
前一阵下过的雪还没有化,将大地都涂成白色,一直连绵到天边,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缓缓地向着大营而来。冬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绚丽霞光从从云中投过来,渲染出远方一座军营的轮廓。
三声扬鞭响,很快赶到军营的辕门前,哨楼上的士兵看清来人,令旗一展,八个士兵一起用力拉住碗口大的绳索,拖着竖立的辕门的向后开启。
陈浩宇从马车上跃下来,今天也是一身的戎装,一身明黄的钉甲是为了这次阅兵特地赶制的,进入军营不再乘车,只是持了随身的佩剑缓缓而行。
“皇上”左孝同跑得满头是汗,帽子都跑的有些歪,敞露着半个胸膛。
“看你的样子,岂不是在皇上面前失礼,还不跪下请罪。”左宗棠冷着脸着埋怨道。
左孝同当即下拜请罪,陈浩宇倒是很随意的摆了摆:“既然在军营就不要太过拘礼,平时在军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嗻”左孝同大声的回道,接着引着皇帝和醇亲王,自己的父亲到了大帐前,既然只是來看看收复新疆的有功将士,就不用整个辅政大臣都来,陈浩宇特意挑了自己的父亲醇亲王奕譞和大军的主帅,辅政大臣中唯一的一个大臣左宗棠随行。
“请皇上下令,是否开始操练?”左孝同上前请旨道。
“开始。”陈浩宇压住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自己也要见识一下古代的军队演练了。
左孝同用力挥起令旗:“大练兵开始。”
四人一行绕过中军战旗,走到一个硕大的广场前,那广场周围插满了鹿角,场中铺满黄尘,场子的一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士兵,另一半则空了出来,尽头处插着一排箭靶,靶心染了红点。不时有一队士兵出列,弯弓射箭,有的射中红心,有的射在心外,凡射中红心,满场皆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接着是有装备洋枪的洋枪营演练,只见八个人一排,同时举枪瞄准目标,等到带队的指挥官一声令下,八个人同时开火,子弹随着一阵白烟而出,或是击中红心,或是击中靶子,倒是没有脱靶的,满场又一次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接着是丰台原本驻守的八旗兵和绿营兵演练,虽然也是一样的阵仗,到了这帮人的手里却变了一个味道。尤其是八旗兵更是射箭箭坠地,挥刀刀脱手,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表现,陈浩宇早就在书本上知道了八旗兵的突出表现,所以很是淡定。倒是坐在身边的醇亲王奕譞有些坐不住了,拳头攥得紧紧的,这帮不中的平时只会喝茶遛鸟,把这骑射功夫全都忘记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演练结束左孝同正立在士兵阵列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