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范月娥对徐若云的大喊大叫并没有在意,当不经意听到徐若云喊着什么“奸夫、偷人、养汉、不要脸”等字眼时,便留心下来。就在想弄明白事情原委之时,突然院子里人声吵杂,脚步杂乱,外面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范月娥不明就里,急忙穿衣起床,敞开房门向外一看,不仅大吃一惊。
只见自己的房门前三丈开外围满了人,站在人群前面的徐若云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大声说道:“亏得老天有眼,下了这场雪,留下这奸夫脚印。也亏得今儿我早起了点,这奸夫的脚印没被扫走。看看这来回两趟的大脚印,不知道是哪个野汉子色胆包天。”
徐若云房里的丫鬟也跟着帮腔说道:“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平时装的像大家闺秀似的,背地里…”,她正要说下去,突然看到范月娥敞开了房门,顿时被吓得把头往脖颈内一缩,把后半句话硬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
徐若云看到范月娥敞开了房门,更疯狂起来。她转身在围观的人群后面把大伯哥李怀祖拉到了人前。扯着嗓子吼道“长兄如父,如今咱爹不爱管事,您这做大哥的可要好好管管这个**,问问奸夫是谁,可不能任凭这对奸夫**在府里胡作非为,败坏门风!”
徐若云说完,不等着李怀祖说还,更没有等着范月娥辩解,转身对围观的奴才、奴婢们大声警告:“你们都听好了!家丑不可外扬!”。说着,用手一指范月娥,继续说道:“这个贱人,偷人养汉这件事,你们只做没看见,谁要说出去,丢了咱李家的脸,小心大少爷活扒了你们的皮。快滚出去!”
这些奴才、奴婢都是李怀祖带来的,自然是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态,嘴里吐着主子爱听的话。
这帮奴才说什么的都有,“真不要脸,丢死人啦!”、“咱们做奴才的都跟着丢人!”、“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干脆死了算了!”、“爹娘的脸都丢尽了,快死去吧!”……
这些下人正在恶言恶语,尖酸刻薄的聒噪着,突然听到徐若云的“警告”和“驱逐”,心中都明白她这“欲盖弥彰”的意图,便同声答道:“是,奴婢(奴才)不会把二少奶奶偷人的事情说出去!”
他们边“承若”着徐若云,边不住声指责、辱骂着范月娥,一窝蜂似的涌向了院子大门。便去四处添油加醋,散播谣言去了。
也就在这时,范月娥的丫鬟红玉从耳房里开门走了出来,她一脸朦胧,睡意犹在,一看就是刚起来床。
她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一脸迷茫。当目光落到范月娥身上时,心中一阵紧张,因为他看到范月娥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正有一种一种摇摇欲坠的样子。
红玉急忙走了过去,想把她扶到房里休息,却被她制止。
众人散去以后,李怀祖看了几眼扶着门框的范月娥,又看了几眼雪地上的两行男人的脚印,疾言厉色的质问道:“老二家的,这什么解释?这个男人是谁?”
此时,范月娥才发现从自己房门口通往院子大门口清晰清晰可见的两行男人脚印,也是此时明白了这群人站着自己门口的原因,明白了徐若云口口声声说的“养汉、偷人、不要脸”等恶毒出处。
脑海里一片空白的范月娥听到李府大少爷李怀祖无厘头的问话声,又看到徐若云那咄咄逼人的凶光,只觉得心中憋闷,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身旁的红玉,她把倒在冰凉地面上的范月娥扶到自己的怀里,心疼的喊着:“小姐您醒醒,您可别吓唬玉儿……”
红玉是范月娥娘家陪嫁过来的丫鬟,自然对小姐是忠心无二,小姐对红玉也是呵护有加,她们两人名为主仆,其情份犹如姐妹。
范月娥在红玉的哭喊声中醒了过来,两行委屈的眼泪顿时像断线珍珠,尽情的流淌。红玉虽然不知内情,看到小姐如此委屈,不由得也陪着小姐流起了眼泪。
房外的李怀祖、徐若云却不依不饶,大有赶尽杀绝之意,当他们看到范月娥醒过来时,不约而同向前走了几步。
只听徐若云霸气十足的吼道:“范月娥,你做下这种肮脏、龌龊、有悖纲常人伦的丑事,装一会死就能了事?就能蒙会过关吗?你这是想包庇奸夫吗?”
徐若云话音未落,李怀祖不甘人后,抢过话头装模作样的说道:“老二家的,把事情说明白了,是谁到你房里来过,兴许是个误会,说清楚了才能还你清白。”
徐若云一听李怀祖说出这话,几乎要跳起来,大声反驳道:“说得轻巧,还什么误会?雪是昨晚下的,今早住的,会有那个傻种大半夜大冷的天来她屋里找‘误会’,糊弄鬼啊?”
这两人就像是戏台上唱双簧的两个小丑,你言我语,越说越难听,越说越离谱。
躺在红玉怀中的范月娥,两耳已经听不清这对狗那女说了些什么,脑海里尽是那两行男人脚印,它就像一块巨石紧紧的压在自己的心上,使自己透不过气来,它又像天上瓢泼到自己身上的一桶污水,不知道怎样才能洗刷清白。
之前,红玉只认为这些人是来欺负小姐的,因怕小姐吃亏,只想着把小姐拉回房里暂避锋芒。紧接着错不及防,范月娥突然晕倒,这又使红玉因为担心小姐的安危,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小姐范月娥身上,所以她至始至终没有弄清楚这些人难为小姐的原因,更没有理会地上的什么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