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只顾观察贞白手上的动作和口中咒语,恐怕错看一眼、漏听一字。当看到他手中的面皮变成一个枫叶时,在惊讶仰头的瞬间,才发现他身体已然变得伟拔,须发已变成花白,声音也变得浑厚中略带些苍老。
我看着眼前这位五十几岁、身材魁伟、气度轩昂、郎眉阔目、鼻直口方、神态安祥的老者,无论如何也无法用他与他易容后的这个身形墩矮、神态猥琐、贼眉鼠眼、头童齿豁、形凶性狠的噶延庆联系在一起。
即便声音和容貌可以伪装,可这高矮胖瘦的身材也能如此神似,确实让我对此术心生迷恋。
贞白同样看出我的心思,耐心的说道:“真人,这种易容术与其他仪容术不同之处在于玄术与技术的不同。
持技术仪容者,有三不便。其一,在行易容术之前,须事先参照被易容者的容貌,而后须做一张酷似被易容者的面皮,一不便。其二,行此术前,须事先了解被易容之人的性格、习惯、声音,并模仿之,二不便。其三,行此术,只能针对身材相仿之人进行模仿,三不便。
持玄术易容就简单多了,只要您看上一眼被易容者,意念中将咒语中的“噶延庆”换做被易容者的姓名“某某某”,任取一个树叶,将咒语中“枫叶”换做“某树叶”即可。
易容后,神奇发生。就像您,若要仪容成广通,易容之后,您的身材便于广通一模一样样,更别说声音和举止了。
此术唯一不方便之处,是行此术时必须是用树叶做面皮。故此,贞白身上常备树叶几片,以备不时之需。”
我看着贞白那满头花白,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直呼其名,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怎样称呼他合适,沉思片刻说道:“我不难为你,你也别难为我,你只管答应我称呼你为‘大师’,但是,只有你、我和神明知道这个‘大师’只是我为你取的一个称谓而已,不含‘大师’真意,你看可好?”
这次该轮到贞白被我的天真加认真给逗乐,他笑着说道:“就依真人。”
贞白的痛快答应,使我随便自然了很多,好像也使我的嗅觉灵敏了很多,顿时广通化作泥水的血腥味使我想到一个问题。我问贞白:“大师,您说噶延庆会不会清楚龙脉脉脊上的那口湛泸剑的位置?”
贞白即可明白了我的用意,说道:“他即便知道,也是个大概,与在下计算出的‘大概’相差无几。如果易容成广通问他这个广通亲办的事情,与理不通,他肯定见疑。更何况噶延庆的狡猾、奸诈比起广通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师,咱找找这间石室中有无关于龙脉的线索,若没有,便出去找到俺老爷爷,也许俺老爷爷能窥破玄机。”
我提到曾祖,才使贞白想起来问,他说道:“恩人何时进到这间石室的?老真人没与您同来?”
“你认识俺老爷爷?”
“在下哪有这个福分面缘真人,若不是有此契机,即便相逢也不会识得。不过,赵玉璞去接您和老真人,以及两位真人前天到的赵家的事情,在下倒是知道。只是被此事缠住,尚未来得及去叩见真人。今日看到您那一掌,方知已经缘见真人。如今广通已死,在下又见到了您,我想,指时便能叩拜老真人了。”
因为我心中有太多的话要问贞白,所以才不知道从何问起,于是,我索性将这些问题留作回到赵家再问。看贞白情状,他心中的念头好像和我一样,于是我们两人心照不宣,便在一片狼藉的石室中翻找着所需要的线索。
我们两人一无所获,便在贞白咒开入口后走出石室,我担心曾祖是在石室内另辟蹊径,所以对贞白说道:“大师,你能否让室口永远敞开着?”
“这到不难,书道符镇住门神即可。”
“咱还得下去,因为纸笔都在石室。”我急着说道。
“符咒这种玄术,真人用得少尚未领会其中玄奥。除了一些对当事人禳保的符,必须书在符纸上,为了让当事人或佩身,或烧化,或化服、或张贴以外,大多的神符皆可以度罡气、真气、意念于指上,用该指凭空书符,用意念催动神符发挥作用,此等神符所起效力往往更佳。”
贞白说着话,已然用罡指在室口凭空书了两道神符。而后对我说道:“真人您看,此刻把守室口的门神只受在下这两道开门符指令支配,要解除这两道指令,除非在下能解除以外,便是法力高于在下的人方可解除。
同样的道理,此刻若下用的是两道闭门神符,若想打开此门除了在下以为,便是法力高过在下之人了。
所以,即便真人不让在下使出两道开门神符,老真人进出石室也是日履平地。
我听了贞白的话,隐约中好像对噶家处心积虑诈骗此宅的目的有了点认识。心想:这种认知只有等着有了机会像曾祖求证,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是验证贞白说话真假。其实我并非不想信他,真正的目的有二。一是学会此术,二是求证自己的法力比贞白如何。
“大师,这种封镇门神的符咒是否禁传?”
这句赤裸裸求教的话,使贞白喜上眉梢,他连声说道:“不禁、不禁、不禁,您记好了开门符咒是这样的…,闭门符咒是这样的…。您可以一试了。”
兴奋劲使我忘了忌讳,心中一点谦虚劲也没有,兀自现学现卖着,其结果自然如贞白所说。最后我以开门符镇住了门神。
贞白就像一位从不吝赐教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