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过来的柳湘云神情突然大变,神态已经不是淑女应有。她暴喝一声“还我命来!”便挥舞着两只绣拳向恶道冲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做法恶道手忙脚乱,失了分寸,只好胡乱躲闪。
我虽然没有见到过活着的柳姑娘,但凭方刚对她的表述,就已经感觉到事有蹊跷,又加之眼前的柳姑娘声音酷似几十岁的男人,丝毫没有少女的柔和、清润。
就在柳姑娘与恶道纠缠不清之时,坐在地上的那位道长也醒了过来。只见他用惊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当目光落到正在追逐恶道的柳姑娘身上时,眼神又变得迷离疑惑起来。他突然开口自问:“我是谁?她又是谁?这是在哪儿?”
尽管声音娇柔、细嫩,还是没有逃过曾祖和我的耳朵。几乎同时,曾祖和我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曾祖疾步到了道人身旁,伸手按住了他的“百会穴”,另一只手点住了他的“水沟穴”。与此同时,我也让甲鬼控制住柳姑娘,我的两只手与曾祖一样也分别用在了柳姑娘的“百会穴”,和“水沟穴”上。
我虽然照葫芦画瓢,可是,我并没有学得曾祖那手“逼出人体魂魄”的法术,即使学得,也没有曾祖的法力。我急中生智,动用意念,顿时,脑海里“尊神”出现。
情急之下,我竟然放声大唱一声:“太乙救苦天尊!”,声音未落,但见柳姑娘两眼呆滞,气息将无。
此情顿时骇的我猛然松手,急忙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曾祖。
此时,曾祖也已收手,道长面色却已露红润,正在闭目调息。我知道,潜入柳姑娘身体里的道长魂魄不但被我逼出,而且已经回到了道长身上。于是我把眼光又转回到面前柳姑娘的身上。
可是,柳顾娘又像死去一般,她的灵魂又飘在了她的身旁,我大声喊道:“老爷爷,您快看,她怎么还活不过来?”我边急迫的问着曾祖,边让甲鬼把柳姑娘抱到曾祖身旁。
曾祖看了一眼柳姑娘,又望四周巡视一番,说道:“鸿儿,你救人心切,心力太刚,致使她的魂魄已退避三舍,不敢回身。把她放回轿里去吧。”
甲鬼动作很快,眨眼间柳姑娘的尸身又回到了花轿中。
“老爷爷,今天我怎么看不到柳姑娘和那位道长的魂魄?当下柳姑娘的魂魄又在哪里?”
曾祖面上已经露出少有的笑容,用手轻轻在我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说道:“孩子,这就叫‘强中自有强中手,’可想恶道的手段可见一斑。”
我从曾祖轻松起来的神态中已经知道柳姑娘很快就要苏醒,随之我又有了一种担心,问曾祖道:“老爷爷,若柳姑娘此时活过来,被纪家发现又不让走可咋办?”
“就要看五鬼的本事喽。”曾祖轻松说着,眼睛却看向了花轿。
这时花轿里传出来柳姑娘嘤嘤哭啼声,声音凄凉悲楚,好不让人伤心。
“人面兽心的东西,我枉呵护你几十年,你不念同门一场,竟然想置我于死地,今天我要替恩师清理门户,我要为被你伤害的无辜讨回公道!”这声音突然从法台处传来。
我寻声望去,只见之前坐在地上的道长,手中多出一柄长剑,那柄长剑锋利的剑尖正刺向恶道的咽喉。
“住手!纪府岂是你行凶杀人的地方?”
不知道这位叫喊者从何处赶来,但凭他二十几岁左右的年龄,细皮嫩白的肌肤,华丽光艳的服饰,我已料到这位就是纪家公子——纪敏学。
虽然这家伙与我无冤无仇,但是,他我认为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地步。
我嫉恶如仇,心中对他已是愤意十足。特别是看到这个没有人性的东西,此时还摆出这幅盛气凌人的架势,更激起了我满腔怒火。
我正要去教训他几句,话尚未出口,只见甲乙二鬼抬起花轿,围着纪敏学不急不慢的转起了圈子,花轿中柳姑娘悲戚戚的哭声,顿时将纪敏学笼罩了起来。
适才还挺胸仰头、大气凛然的纪敏学,当认清楚这顶花轿正是柳湘云自缢的那顶;又当他听清楚悲泣的哭声是柳湘云的哭声;再当他想起是自己亲手将柳湘云的尸体放进那口血红色棺的材里时,忘记了哆嗦,忘记了惊救,忘记了喊爹叫娘。有的只是shī_jìn的屎尿,呆滞的目光,留着口水的嘴巴和麻木僵尸般的面容。
说来也怪,纪敏学那浑浊呆滞的目光竟然能牵动着麻木僵硬的躯壳,跟随着花轿一圈一圈的转动。
花轿转的快,纪敏学就转的快,花轿转的慢纪敏学就转的慢。当花轿猛然倒转时,因惯性所致,纪敏学必须借助凑热闹的丙鬼之力,强行停住以后再随花轿倒转,其动作更滑稽更可笑。
我简直喜欢死这几个大头鬼了,看到它们与我一样开心,一个更逗的想法在我心中产生。
我走到法台前拿起毛笔,正准备吩咐丁鬼去在纪敏学脸上画个王八蛋时,却看到它与丁鬼已经分别飘身在了甲乙二鬼的身后,并且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口,另一只手捂着前鬼的口鼻。
看到它们的情状,我恍然大悟:鬼是最见不得屎尿。我不由得说了句:“难为你们了,还得再坚持一会,加油。”
五鬼虽然开心,终是要忍耐污浊之气,开心中也有无奈,同一个游戏玩的时间长了也会厌倦,所以,它们一边变着花样恶作剧着纪敏学,一边逗着我开心的同时,也时不时的向我投来请求叫停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