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刚走出药房门口,迎面撞上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是水娃。应该是追青木而来吧,看到小花,猛地止住身形,带着惊喜的味道:“是小花呀,哎呀,这几个月可让我们好找……”
话音未落,脑袋被一把折扇打中,水娃哎哟一声,有些哀怨地看向青木:“青哥,你打我干什么,你以前不是一直问我……”
啪,又是一下。水娃这下急了,气呼呼道:“哎呀,好了好了,你不让我说我不说就是了,干嘛打人呀。”
小花嘴角一裂,轻嗤一声,转而对水娃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不愿挨,没人能打。若是有人甘愿为自己挨打的话,那是福分,要懂得惜福。”
两人呆愣当场,这句话对水娃或是青木来说,震撼都无与伦比的。在青木看来,自己天生就是富贵命,天生就是当主子的。尽管自己因为那场病而被家族所抛弃,但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病好了的话,自己照样可以回去,可以成为主子,所以他骨子里有着无与伦比的优越感。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为了他,他母亲这些年的付出,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保住他的小命,更何况,那些豪门贵胄,里面关系盘中错节,出来容易,又岂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而水娃,天性憨直爽朗,从第一次见面就被青木的才学所折服,所以他觉得跟在他身后没什么不妥,但是这并不表示自己就的承受对方没来由的责打。好吧,尽管那折扇打在身上并不怎么痛,但那是打的一个人一个男人的尊严。当然,如果长此以往的话,青木铁定会在这种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中将其奴化,而小花这一句话则成功地将他男人血脉中的血性给激发了出来。
可见,奴性是驯化的结果,而不是天生的。
小花哈哈大笑,甩袖扬长而去。呵,终于有了一种游走世间而凌驾众生的感觉了吗?小花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超越的快感,恰时,左手心温暖地突突地跳着,让她感觉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铁匠铺没有小花要的那种利器。这里不管是炼制材料还是设备抑或是工艺等等,都不具备炼制这种兵刃的条件。
韩铁匠甩开胳膊开始捶打一块烧的红亮亮的铁片,一边瓮声瓮气的道:“我说你一个女娃子家,要那啥兵刃干什么呀?还不如去买两颗绣花针,做些女红实际些。”
话丑理端,现实正是这样的,女子的才德便是看是否勤劳,贤淑,女红,以及妇德等等,所以小花并没有跟对方争执这个问题,问道:“那知道哪里有这些兵刃买吗?”
韩铁匠看看铁片成型情况,一边再次戳进红旺旺的炭火面,一边伸手拉两下风箱,随口应道:“这些东西恐怕也只有县城才有咯……”
小花哦了一声,“谢谢韩大伯。”便告辞离开。
韩铁匠偏头看向小花背影,啧啧两声,摇摇头,嘀咕两句:“女娃子家家的,不好好做针线,尽弄这些刀枪的做什么……”
小花出了热气哄哄的铁匠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周围忙碌来往的身影一点也没影响她内心的平静以及对未来的筹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看来自己得到县城去一趟了。
可是这里到县城来回至少要一天的时间,还不带中途有耽搁或者赶不上渡船马车之类的,算起来至少要两天才行。瞿家那里倒是不用担心怎样敷衍这两天,她担心的是自己这十多两银子够不够。
不知不觉中,小花又走到场尾陈伯的茶肆,循例要了一碗苦丁茶,再点了两个干馍,吃喝起来。
陈大婶拿着抹布走过来,带着几分迟疑和瑟缩的味道,小花愣了一下,抬头问道:“陈大婶有事?”
几个月不见,二老看上去貌似又沧桑不少,莫非又是那个鬼灵精的陈宝儿干了什么好事?小花觉得自己无意间又走进这间茶肆,冥冥中说不定有什么旨意也说不定,于是便有刚才的随口一问。
陈大婶唉唉两声,顺势坐到方桌一侧,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就是小花吧,上次,上次是我家宝儿做的不对,你你……”
小花挥挥手道:“陈大婶,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唉,”陈大婶低头踯躅片刻抬头又朝陈伯方向看,走过来坐到对面,“姑娘,那个……你知道我们家宝儿从小就骄纵惯了,多有冒犯之处,姑娘莫要……”
小花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扯上自己,便多了几分警惕,坐直身体,“二老大可不必如此,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来便是。”
“我,我们希望你能帮我们劝劝宝儿……”
如同一颗惊雷在小花耳朵里炸开,这什么跟什么呀,自己去劝他们宝贝儿子?凭什么?为什么?劝什么?
“我我们也打听了一下,知道你你就是瞿家大姑娘,我我们也不敢高攀。只是小儿执拗的很,他,他执意要去参军,朝廷年年征丁,那都是有去无回的事儿呀……”
这一句话蕴含的信息太多,小花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陈伯继续说道:“我们只想请你劝劝他,只要不去参军,什么都好。”
小花思讨片刻,断然否决,“陈伯,陈大婶,多谢你们如此看得起我,不过这个事情我实在是爱莫能助。”说完从怀里摸出几个铜子搁在桌子上,微微福身后告辞离开。
刚走出没多远,一道阴影挡在前方,熟悉的气息传来,小花眉头一皱,头也不抬的道:“人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没有生恩也有养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