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这个,这个。”这人被陆登云一只手抓着肩膀,挣脱不得,只得弓着身子,着急地挠着脑袋,苦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军,军爷,哎,您也知道,咱这驿站是大铺子,这里的下人可不止小的一个,若是有朝廷谕令发来咱们这,那必然属于是重要军情,小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驿夫,暂时还没资格接手这些,所以只能如实地回答军爷,这个,这个小人还真不知道,或许有,或许没有。”
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大通,却等于一个字都没说。
陆登云心生怒意,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对方的到处乱瞟的眼睛,沉声喝问道:“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俺装不知道?”
这人哪里敢与之对视,被这么一喝,顿时吓得腿脚一软,慌忙跪倒在了陆登云的面前,委屈地哀叫道:“军爷,这小人是真不知道啊,小的总不能对军爷您信口开河吧,不然若是耽搁了重要军情,小人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呐。”
“呵,会耍些小聪明。”陆登云见状,冷笑了两声,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也不准备再跟这个油腔滑调的小子啰嗦了,直接松开了他,然后就朝着驿站里面走去。
一直到了整个铺子的正中央,陆登云扶着腰间的虎头刀,运足中气,直接仰天大吼了一声。
“此地驿长何在?”
他中气十足,嗓门极大,这一声突然吼出,直把四周的屋子都给震了一下,就连马厩的马儿都吓得焦躁地嘶鸣了起来,其他往来的人更是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一个个满脸疑惑地看向了他。
等了不大一会儿,一个外面披着黑红两色的绸缎面夹袄,身材肥硕,头顶黑色毡帽的富态中年人,便从来往商客们平时吃饭的大堂里颠颠地跑了出来,一面跑,嘴上还在叫着:“哎,来了来了。”
一眼瞧见了场中扶着刀站着的,一身黑色劲装,不怒自威的陆登云,这个好像普通富家翁一样的中年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朝着对面拱手道:“不知这位壮士是。。。。。。”
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咋一看到了那个畏畏缩缩地站在陆登云身后的人,他当即皱眉埋怨道:“你这小子,来了客人也不赶紧招呼一下。”
躲在陆登云后面的那个年轻驿夫赶紧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走上前好好地跟上司耳语一番,却被陆登云直接又给一把拉住了肩膀,后者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直接就愣在了原地,丝毫不敢再动弹了。
“吾乃虎贲军百户陆登云,今日前来此地,是为了查证一事,还望阁下能够多多配合,不然俺可要上报将军,唯你是问!”
一副富家翁打扮的中年驿长一听,脸色顿时就是一沉,再一看对方那严肃的样子,就知道是来者不善,又是自称虎贲军百户,这更是不好惹,眼珠子使劲转了两圈,马上有了主意,当即一伸手,好言好语地向其邀请道:“好说,好说,不知百户大人想要查证何事?小人一定会全力配合,不过此地人多嘴杂,不如先行移驾书房,百户大人意下如何?”
陆登云仔细地想了想,也是,这种幽州军内部的丑事,总不好叫路过的老百姓们都知道了,没有再继续咄咄逼人地盘问对方,而是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一伸手道:“劳烦阁下带路吧。”
富家翁驿长与后面那个站着的年轻人彼此对了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为了怕陆登云动怒,没有再多耽搁,驿长当先走在前方为其开路,迅速地带着陆登云沿着木质的楼梯,一直走到了位于二楼偏南部的一处房间里。
这里就是驿站平日里专门用来存放账本和进行登记的地方,也是本地驿站驿长的办公之处。
来来往往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只要在驿站里过了一次的,就都要进行登记,这是朝廷明文要求的规矩,无人敢不遵从。
富家翁驿长转头先为陆登云恭敬地倒上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带着一副讨好的笑容,搓着手问道:“不知百户大人想要查证何事?可否告于小人听?”
陆登云从进屋起,就一直扶着刀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心思去接那杯茶水,直接朝着对方喝问道:“前些日子,有一份从京城发来的朝廷谕令和一批物资,一齐到了此处,有没有这回事?”
富家翁打扮的驿长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想让对面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化,稍微沉思了一下,这才赶紧又抬起了头,眼睛不敢直视对方,而是心虚地瞥向了别处,嘴上嗫嗫嚅嚅地道:“这,这,嗯,百户大人,这按照规矩来说嘛,如果有朝廷发来的重要谕令或者是物资,应该都是由下面的人先接手签收了,再来此地登记入册之后,最后才由在下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安排底下的人手运输传递,所以,所以,嗯,这个,这个这个,据在下所知,应该是,是没有此事的。”
眼看陆登云听得眼睛一瞪,手一扬,深知边军不好惹的驿长赶紧又开口解释道:“哎,百户大人,如果有的话,应该也是刚到不久,小人还没来得及查看,这个事,啊,就是这样的。”
如此模棱两可,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的回答,陆登云又不是傻子,哪里还听不出来,当下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对面的驿长就怒斥道:“你是在把俺当猴儿耍么?朝廷可是有明文规定的,只要是重要军情,哪怕只是晚了一炷香,都要杖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