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瞧着胤祉有些困惑的模样,探身将人扶起,道:“小厨房上温着粥,这时辰不好再食油腻,就着几色拌菜哄哄脾胃吧。”
胤祉直到被胤礽收拾好了衣衫,方才正经醒神,瞥见窗畔矮桌上的书册,晓得胤礽能那般及时的发现他醒了,想必是人时时探视,当真难为他一向爱书的兄长读书时一心二用。
用过一碗热粥,再沐浴更衣,胤祉只觉慵懒困意再度袭身,裹了云锦里衣躺倒床里,忍不住问道:“二哥,今日霍先生可是许了何时教你武艺?”
“三儿,你那易经的修为如今可做神算子了。”胤礽站在床边挣扎一瞬,终是躺倒在胤祉身旁,又轻声说起近日书院事,语至末了,口齿绵连,已不成句。
胤祉抬手轻拍着胤礽的后背,瞧着人顺着力道缩了颈背,忍不住叹口气,摊开凉被给人盖上,伸手拉动帷帐里侧绳索。
清脆铃声一响即止,胤祉好笑的瞧着胤礽不满的哼了一声将头缩进凉被里。
竹风领着侍婢无声绕过屏风,亲自将书册仔细裹了绸布送上书柜,两个碧衫婢子抬了矮桌去。
胤祉见身着茜香绸衫的少女站在床边眼带询问,想了想,伸出两指。
竹风会意放下纱麻两帐,悬了夜明珠,熄了烛去。
西宁王府,涂之洲所设小宴简单雅致,水榭凉亭,圆月悬天,纱帷如烟,隔去水汽,圆桌围坐,只设三席。
侍从摆好膳食便退去,有程毅在旁把盏三巡,待壶酒空空,少年道说取酒退去,不知谁人起的头,方、霍、涂三人闲话起初见种种。
言及往昔背后种种秘事,霍华星抚掌而笑,憾道无酒相佐,就见涂之洲笑容神秘,抬手指了指凉亭石柱。
转身看视,片刻,方霍二人同笑。
方森杰施施然起身行至石柱前,纤白手指敲点如抚琴,只瞬息便破开机巧,摸了细颈瓶来,坐回席上,月光下方才看清是水晶瓶装了葡萄酿。
“葡萄美酒夜光杯,故人诚不欺我。”霍百里把玩手中杯盏,似被绛色所迷。
“你这葡萄酿倒是不如琏儿弄来的香醇。”方森杰饮了一口,不免开口挑剔。
“那小子的葡萄酿乃是用的时鲜葡萄冰藏一年有余,这一樽,是用去年冰的葡萄新制,滋味定然不同。”涂之洲好笑的瞧着两位老友好一番挑剔,只觉这景致再添上水臻与霍思、穆兴,便是完美至极。
霍百里瞧着涂之洲与方森杰辩说酒酿极品,径自品着美酒。
待涂之洲发觉,那一樽葡萄酿已然被霍华星饮去大半,瞧着已是半躺半坐把玩琉璃盏的霍百里,涂之洲叹了口气,对方森杰低声道:“华星今日瞧着兴致颇高。”
方森杰轻声道:“今日师兄应下星枢楼楼主一职,账册已经接了去。”
“你们收的那几个弟子很有趣。”涂之洲想起自家外甥这几年的变化,也不知是忧是喜,不过,文采见识长进,总还是有益。
“都挺好玩儿的,改日行军布阵之事,少不得要由你指点。”霍百里这话说得极是认真,叫人不好推拒。
涂之洲叹了口气,举樽饮尽,算是应下,寿星之言,哪里好推拒?
水郅为帝后便将暑时宵禁时辰推迟了些,还会许了定时的夜市坊集,这一日并未有例,方霍开怀畅饮,早就算着夜不归宿,酒酿香醇,终是醉酥了京华双绝与破军将星的骨头,被侍者搀扶了去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