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个月之后,就在蒂埃里代表摩卡公司和商务部签订第一笔十套五小工业设备订单的时候,马安国终于跟同学们说了他要离开的消息。
当天晚上,陈大河没有去参加摩卡公司的签约酒会,而是和同学们一起,去学校小食堂吃马安国的请。
尽管老马同志有时候不太靠谱,经常神出鬼没的,可平时对大家都还不错,要是哪个同学有个什么头疼热,他也是关心有加,所以同学们对老马的印象都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给他起这么一个亲切的外号。
现在老马突然就要走了,大家难免有些伤感,王亚东碰了碰陈大河,看着正被同学们灌酒的马安国,“你说老马怎么突然就出国了呢。”
陈大河遗憾地放弃了啃到一半的骨头,把脸从碗里抬起来不爽地说道,“人家要出国,还提前跟你打招呼啊。”
“招呼当然不用打,可就是感觉有些奇怪,”王亚东五官挤成一团,似乎很是困惑不解,“照说老马不是这样的人啊。”
“不是哪样的人?”陈大河撇着嘴,“哦,爱国敬业的人就不能出国留学,这是哪门子道理?你那兄弟这么好的条件,不也做起了二道贩子吗,哦,对了,”
陈大河拉过他小声说道,“跟你那兄弟说一声,别再让下面的人盯着我,我现在就感觉跟个混社会的人似的,人多的地方都不敢去。”
王亚东愣了愣,“盯着你?盯你干什么?”
“你不知道?”陈大河看他一脸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他让下面的人在散货的时候,注意保护我和茜茜,你要是不了解这事,他怎么会知道我们长什么样的?”
“这事我真不知道,”王亚东立刻一手高举,“我用家里老爷子的军功章誓,我要是知道我就是小狗!”
“滚,”陈大河翻了个白眼,“你本来就是小狗,誓一点诚意都没有。”
“可不能骂人啊,”王亚东很严肃地看着他,“他跟我说想知道你长什么样,以后碰见了别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就拿了上次班级活动给你和茜茜拍的照片给他看,就这样!”
“算了,”陈大河摇摇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反正你跟他这么说就行。”
“成,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王亚东立刻做了保证,随后又小声说道,“哎,大河,我听他说做这个可赚了,你自己怎么不插一手?今年又不比去年,上面管得也没那么严,看报纸上时不时的文,好像还有点鼓励的意思。”
“再等等吧,还不到时候,”陈大河说完,接着又和那半根骨头作斗争。
王亚东有些不明白,不过看他又啃起了骨头,只得端着自己的酒杯,也上去找老马灌酒。
唯一坐在原位的陈大河视线没有焦距,显然正想着事情。
他当然知道现在是越来越松了,而且松动的度还不慢,可他更知道这种松动是持续波动的,哪怕上头的人有这个决心和魄力,奈何下面的一个个脑袋转不过弯来,似乎不折腾出点事就找不着自己的存在感,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进衙门口的原因之一。
早在前年的时候,鼎鼎有名的傻子瓜子就已经有了上百人的雇工,报纸上也连续报道,可谓是红极一时,可谁能想到再过三年,就有人会将他的问题反映到最上面,哪怕有一号长亲自批示放一放看一看,结果在八六年的时候还是因为上面一纸政策亏得血本无归,后来更是因为经济问题被立案调查,还吃了几年狱子里不要钱的饭,直到九二之后才因一号长再次提到他而无罪释放。
所以真要大张旗鼓的干,还是要等九二之后才会保险些,而且那个时候才是陈大河熟悉的时代,而不像八十年代,只能凭着后世了解的只言片语,去猜测这个时代的脉搏。
当然,并不是说九二之前就不能动,在这一个月里,陈大河除了上课之外,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未来十来年,该怎么去展,就因为这个,他连上辈子大学的政经课老师脸上长了几颗痣都记了起来。
其实从七八到九二,算是改革开放的第一个阶段,在这个阶段,就确定了两件大事,一个是领导核心,而是治国方略。
领导核心就不用说了,让人流冷汗的是,这治国方略还真只是个方略,连执行计划的没有的,总的来说就是两点,一是打破大锅饭,让一部分先富起来,二是摸着石头过河,允许试错。
既然允许试错,那下面早就蠢蠢欲动的人还还不蜂拥而起,于是很快就打破了国企垄断,到后期外资和民营企业甚至占据了市场的半壁江山,可这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区域展不平衡。
其中达的有两大代表,一个是外资唱主角的广栋,另一个就是小工厂小作坊式的私营企业泛滥的江浙,这两个地方是了大财的,其他地方却依然是老样子,甚至有的地方还因为国企的衰弱而变得更惨,就连中央也是穷得要死,长期处于赤字状态。儿子有钱老子穷,那还了得?这才有了后来铁腕老总的二次改革。
扯远了,回过头来,所以陈大河想要在国内展,也得顺着这两条路子走,要么南下,要么东进,像那种做个倒爷赚个差价的,最后基本上都消失在时代的浪花中,也就听了个响,这种自然不会是陈大河的备选之一,呃,某联解体那次除外,这种天降横财的机会都不抓住,会被雷劈的!
两相对比一下,东进还是算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