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拾儿这才释疑,明白沐昊煞费苦心形同鬼祟地来这飘香院与自己见面,却是早准备将自己布为一着暗棋。这着暗棋的首要条件就是地位不能高,否则会引人注目难以保持行事的方便性,但也不能太低,要不然也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以归拾儿现在在禁军中的职位,若是演武大会上能够夺得前三名,就可连升sān_jí一跃为都尉了。大楚军中,都尉可率领一都,也就是五校共一千二百五十员的足额兵马,在某个紧急关头,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奇兵突起,足以改变颠覆某个局面。
当然了,即使归拾儿顺利升为都尉,因其资历浅薄,多半不见得能掌握自领一都禁军的实权,但在缙王一派的暗中支持操纵下,得到统领数百人马的机会却也并不会过于困难。
清楚沐昊所打的算盘后,归拾儿豁然开朗,其实就他本身而言,加入缙王派系亦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两人各有所图一拍即合,归拾儿当下便同意了沐昊为他所作的安排。
事情至此算是初步谈妥,沐昊颇感满意,给了归拾儿一张银票,吩咐他不吝钱财尽力与军中同僚交好,随后便即匆匆离去。
看 看银票上的数额,竟有五千两之巨,归拾儿倒也有些佩服沐昊的谋断及手笔,对他这个见面仅仅只有两次的小军官,亦毫不犹豫便掷下偌大本钱,更给予了相当程度 的信任,也算得上一个能够成就大事的厉害人物。士为知己者死,换上另外任何一个人,不论为了理想抱负,抑或为了权势前程,恐怕都会因此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为 其效命了。
只可惜,从第一次的相逢中,归拾儿就敏锐地察觉出,沐昊的功利心太强,善待一个人的目的,只不过是看中其的利用价值罢了。这样的人,与之相交自然也只能是利益利害之交。
在幽暗夜色中悄立了一刻,归拾儿唇际浮上一抹玩味的笑纹,将银票慢慢叠好放入袋中,转身大步行向灯火辉煌的欢歌笑语处。
胡天胡地春色无边地渡过一夜,第二日近午,大家心身舒畅从飘香院出来,因为李冲与孙庆刚只告了一天假,不敢在外逾期不返,便自回驻地。
何远图闭口不提昨夜归拾儿去见沐昊之事,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说道要去兵部办差,也自告辞。
大家尽皆散去,只余下归拾儿一人,热闹过后一时只觉没个去处,忽然想起了贾母。贾母生性慈祥可亲,没有亲人可以奉养的归拾儿无形中对她颇有亲近之感,这时想起,便在街上买了一些吃食和日常用品,拎了满满的几大包去探望贾母。
刚推开贾家小院的木门,归拾儿就感觉不对,院中仿佛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清冷异常,寂静得让人极度不安。
归拾儿心生疑窦,瞧见贾母所住的房门虚虚掩着,快步上前推门进去,只见一人背对着这方一动不动地坐在贾母床前的地上,看背影绝非贾母,当即喝道:“什么人?”
那人身子一震,缓缓扭过头来,却竟然是贾力士。他脸色惨白双颊深陷,就如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归拾儿乍见之下差点没认出来,心中惊疑更甚,急忙问道:“你今天怎么会回来?大娘呢?”
见到是归拾儿,贾力士布满血丝黯淡无神的眼瞳才微微泛起了些许光芒,张张干枯的嘴唇,却没能发出声音来。直到归拾儿又问了一遍,贾力士才蓦地暴发出一声哭喊,嘶哑凄厉得有如冤魂悲嚎:“我娘死了,她死了……”
贾母虽然痼疾缠身,但并非无药可医的致命绝症,而且自己前些日子离开时贾母的病情还好转了许多,怎会突然亡故?归拾儿神色登即也变了:“怎么回事?大娘怎么死的?你快告诉我。”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登录yy.,支持正版文学
贾力士的精神极度激动,一边放声嚎啕,一边断断续续地述说,折腾了许久,归拾儿才听明白贾母身亡的大致经过。
原 来,归拾儿上次给了贾力士不少银子办事,贾力士是个至孝之人,走前偷偷留了一些钱给贾母收着。前几天,贾力士分家另过的哥哥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此事,就打 着看望的幌子过来,趁贾母不注意,把银子全偷了回去。贾母发觉后气怒攻心,当时便找去寻这个不肖子算账,她原本双目就几近失明,极度气愤下竟然不小心在半 路跌进了一眼井中,等到被人发现时早已是回天乏术。
归拾儿听罢,眸中闪过令人不寒而栗的森森厉芒:“你大哥在哪?带我去找他。”
贾力士被他身上迫出的冷冽杀气激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跳起来哭叫道:“归爷,你千万不能去杀我大哥,我求求你,千万别去,我给你磕头了。”
归拾儿冷冷地盯着他:“这样的畜生,你还叫他大哥?还求我别杀他?你是傻了还是疯了?”
“我也想杀了他。”贾力士突然又尖厉地嚎了一嗓子:“可是我不能,不能啊。”
他的脸因为痛苦和绝望而剧烈地抽搐着,狰如戾鬼,厉声嚎叫:“我不能啊……我已经是个阉人了,贾家还要靠他传宗接代,要是杀了他,我贾家的香火就断绝了……我苦命的娘啊,你叫孩儿怎么做啊?”
归拾儿沉默了,在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