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回到座位上,坐在那里不说话,不看书,不写东西,只是静静地坐着,和周边的人似乎形成了一层隔膜,好像是两个区域的人一样。
他想到了过去那个时候,大家似乎过完了暑假之后,就仿佛一切都变得陌生了,回来之后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里的人,那个时候大家之间建立起来的情感突然之间变得陌生起来,破碎的时候,大家都不在这里。
想到这里,初中的时候,那些事,都变得陌生起来了。
而此时的他,却和过去不一样了,那么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呢,是生活的轨迹还是人生的轨迹还是自己真的想要轨迹呢?
他似乎不确定,只是坐在那里,安静的就像是一个雕塑一样。
下午的课,他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还好老师都知道叶凡的习惯,也都没催促他干什么,就连语文老师张老师都是如此,宛如这人不见了一样。
等到教室里的喧闹都消失了的时候,叶凡才发现自己竟然坐了一个下午,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做了很多,其实做了很少。
他起来,走到教室外面的走廊里,看着外面的天空,很好不错的星光,可是为什么如此的安静呢?
他不知道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只是觉得心中充斥一股难言的不舒服,外面的天气还有一丝冷,他却不管不顾地将教室的门关好了之后,离开了教室。
走出学校啊,转身看着这座学校,自己初中三年呆过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冷漠的老人一样,他突然不想回头。
他走到路口,没有直接走,而是转弯,慢慢地来到了陈艳租的房子那边,很安静。只有几只虫儿快乐的鸣叫。
他走到她的房间外,看着有一个轮廓,在窗帘上,很明显的样子。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过来开门。
陈艳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叶凡,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怎么来了?”
叶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着这个似乎也突然变得冷漠和陌生的女老师,她是自己的老师,也是自己真正走入心里的女人吧。
“我…饿…了。”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叶凡从疲惫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哦,进来吧。”陈艳转身走进了房间,房间不小,但是很干净,整理的很干脆。里面还有淡淡的香味。
叶凡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地走了进去,看着为他准备吃食的陈艳。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花纹是紫色的,白色的底色,下身则是一条牛仔裤,她刚才坐着的时候似乎是在批改教案。
叶凡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看着她将已经冷的饭菜热了,然后端在他的面前,“坐吧。吃吧。”
叶凡闻着菜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
“呜……”
陈艳一下子愣了,然后赶紧过去将门关上,然后看着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叶凡却没理会,脑子里突然想到了《遥远的救世主》里欧阳雪对芮晓丹说的那句话,“小丹,这是不是就开始了?”
“开始了什么?”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到了岔路口。然后越走越远了?”
欧阳雪和芮晓丹差不多的家庭,只是她的家庭里的人父母离异之后,双方都不要她,而芮晓丹则是相反,两方都要,所以,她很羡慕她,一直认为她就是自己的感情寄托,可是当某天一个男人将她带走的时候,她感觉到心中一切都空了。
那是一种撕裂的情感,也是一种不可言喻的依靠,一瞬间倾塌的感觉。
叶凡突然发现自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了,他站在那里,没有一人可以拉住自己掉进黑色的洞里。
“叶凡,你到底怎么了?”陈艳还是第一次看到叶凡这个样子,在她的印象里,叶凡一直都是个坚强的男孩,不管任何事都可以接受和完成的,他成绩之所以不是第一,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愿意而已。
叶凡哭了一会,忽然停住了,似乎是做了一个决定,然后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感觉味道真的很好,不过五分钟就吃完了所有的饭菜,就连里面的汤汁都是如此。
放下碗的时候,他主动将一切都收拾了,不等陈艳搭把手就收拾好了。
然后回到她坐的那张桌子前,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教案,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发抖起来。
“叶凡,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去医院。”陈艳发现今晚的叶凡太过反常了,过去他可不是这样子的。
叶凡忽然抬起头,看着陈艳,她的脸蛋娇小可爱,她的眼神焦急可虑,她的样子,就是印在脑子里不让它逝去。
“艳,马上初三了。”
他是第一次如此叫陈艳的名字,让陈艳不太习惯,不过后面的那句话却让陈艳愣了一下,他到底还是看出来了,她一想到初三了以后虽然大家还在一个学校,可是成绩分班之后,大家可能就不能天天见面了,有的时候同学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一张可以随时烧掉的白纸一样,那么脆弱。
“你都知道了?”陈艳感觉鼻子有点发酸,突然问道。
叶凡点了点头,“我们马上要初三了,到时候要分班,要重组,是不是,我们就会变成陌路人了?”
陈艳伸手想拍叶凡的脑袋一下,却发现这手根本就下不去,只能轻轻地放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抚摸道,“想什么呢,我还是政治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