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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仉蓦然色变,都这个节骨眼了还要去跟墨弘相谈?再耽搁下去怕是这伙人都得折在天牢。
“殿下不可……”
墨琛摆了摆手,意味深长道:“琛知晓事态紧急,不会耽搁太久,丞相莫要再劝。”
傅仉看着墨琛面上的云淡风轻,果断地住了口。
眼前的少年不再是当初可以随意开玩笑的落魄皇子,他手握复生卫,还得到了数个部族的支持,如今站在跟前的,是即将冉冉升起的草原新主。
“老臣遵命,还望殿下早去早归。”傅仉毕恭毕敬地行拱手礼,将身体俯下。
墨琛沉默着点了点头,闪身往旁边的牢房走去。
待他离开后,众人并未依言离去,而是安静地守在原地。没有让主子留下断后的道理。
并未让大家久候,不过须臾间,墨琛便施施然归来,单看他的面色并无变化与不妥,叫人摸不清心思。
达拉讷敏破天荒的没有追问二人都说了些什么,而是乖巧地跟在古二十身后,聪慧如她,知晓该如何做才是对墨延最大的帮助。
“走,随本宫杀出城。”墨琛眸色转深,沉声道。
牢房内的复生卫,闻言从容地将刺在阿古达木喉头的短剑拔出,将毙命的阿古达木推倒在地。
古二十轻嘬嘴唇,发出一身尖锐而短促的哨声。
牢门口严防死守的复生卫们,听见哨声后迅速改守为攻。
之前还略有优势的铁甲卫哪里是复生卫的敌手,登时溃不成军,愣是让复生卫们杀出来一条血路。
“走!”
墨琛领头而出,余下人纷纷跟上。
而左滴,由始至终将昏迷中的左渐牢牢地背在身后,不肯交给任何人。
……
天牢内。
喊杀声渐渐远去,墨延落寞地坐在牢房内,怔怔地看着顶头那一小片方方正正的夜空。
他的手放在胸口位置,那里原本有一块令牌,如今空空如也。
墨延的目光越过天窗,依稀在夜空中看到一张美丽端庄的面庞,正对着他和善的笑。
……
“你就是皇后娘娘吗?”
稚嫩的声音,怯生生的目光,年幼的墨延从婆婆身后探出头,偷偷打量面前美丽到不像人类的女子。
女子并不像他母亲说的那般可怕,也没叫人打他板子,而是吃力地单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另一只手伸向他,挂着温婉的笑。
“你是延儿吧?倒是乖巧,跟你那个大哥半点都不像。”
墨延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女子的笑颜。
这样的和善,他从未在母亲身上感受过,在母亲的眼里,永远只能看到他的大哥墨谦。
“到我这儿来。”
女子见他怯生生的模样不住地好笑,再次伸手召唤。
墨延身前的婆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告饶:“皇后娘娘恕罪,三殿下年幼不懂礼数,冲撞了娘娘……”
“就数你们事多。”女子不客气地打断婆婆的话,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个孩子,大人的事与他何干,你起来吧。”
墨延绕过婆婆,轻轻走到女子身旁,有些吃惊地盯着她隆起的肚子。
女子轻笑道:“是不是很好奇?”
墨延忐忑地问道:“皇后娘娘肚子里藏了什么?”
女子掩住檀口,笑得前仰后合,好半晌才止住。
她牵起墨延的手,轻轻放到肚子上,温言道:“我在里面藏了个跟你一样的小人,再过些日子便能出来了,到那时你带他玩耍可好?”
墨延瞪圆了眼睛,感受到手下的震颤,惊到:“他跟我拍手了。”
女子的目光柔和的快要滴出水来,爱抚着自己的肚子:“是啊,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墨延看着女子姣好面庞上的光芒,满脸的艳羡:“我的母妃当初也是这样看我的吗?”
女子微微顿住,声音转柔:“延儿可是不开心?”
墨延低下小脑袋,沮丧道:“母妃整日念得好。母妃说,只会舞刀弄棍的没出息。”
女子摸了摸墨延的发顶,对他莞尔一笑:“会武功多好,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看重的人。等日后我肚子的小家伙长大,万一遇到了危险,你能帮我保护他吗?”
墨延有些羞涩地往她身边凑了凑,用力地点头:“嗯,我会的。”
……
墨延将思绪拉回,记忆中的那张脸庞已经有些模糊,但那份温婉和宠溺,他永生难忘。
后来,那位第一个让他感受到温情的女子死了,而他幼时承诺过要保护的那个孩童,才三岁就被送去了康国,再后来,彻底失去联络。
墨延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遇见,当年那个粉琢玉砌漂亮得不像话的婴儿,带着一身王者风范,丰姿玉树般站在他面前。
他低下头,将手从胸口移下,嘴唇微动,低声喃喃:“古姨,我答应过你的。”
……
深夜的保崇街,喊杀声震天,无数火把将这条邕都的要道照得宛若白昼。
这么大的异动自然惊醒民众无数,只是大家都偷偷透过窗户往外看,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凑热闹。
直到一个多时辰后,嘈杂声方渐渐平息。只有地上杂乱的脚印与沿途的血迹,昭示着这个夜晚有多么不平静。
无人发现,此刻天牢上空正立着个人。
那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城墙的方向,被夜风吹起的银白长发在他身后曼曼飘扬。
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救走左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