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知道的。我只是,难受。她……”贺甜甜一手握着酒杯,一手将双眼遮住。
或者说,她们,她的母亲,原主,以及原主的母亲,都是孤零零死去的,身边连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人给她们送行,没有人可以与她们互道一声再见,这该是如何的不幸与悲哀。
一个人降生之初,带着哭声而来,迎接他/她的,通常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诚挚与动人的微笑。
一个人的临终告别,假使不能微笑着离去,但最起码,也不该是孤独而逝。能够在陪伴下,伴随着他人的泪水而去,或许,这就是因缘所给予他们彼此的最为宝贵的一刻。
可是,她们的离去,却没能得到这一份祝福。
“爷爷老了,偶尔也会有活着还不如死去的好这样的想法。”
见她惊愕地抬起头来看他,叶世天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许你爱哭,不许我老人家煽情悲观?”
“爷爷,不是的,只是,你别吓我。”
贺甜甜紧紧地盯着他的脸,想要看出什么来,只是却什么异于平时的细节也没有。
“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会知道我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叶世天挥了挥手,制止了她的开口,“那是因为比起死去的人来说,老子活得他妈的太烦了。他们死了一了百了,妈蛋,老子却得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常常这边还没有收拾完,那边又嚷嚷着出事了。我这前半生,就是在给人擦屁股当中度过的。”
贺甜甜给他重新斟满酒,没有再想说话去打断。
“以前的事情老子懒得说了。也就是这几年。因为你,才有了些许活着的乐趣。比起他们来,老子现在可是享福了。虽然你的麻烦事也是一箩筐,还总是出人意料。防不胜防。”
贺甜甜双眼微湿,她还真的带给了他很多麻烦呢,能够遇上这么一个爷爷,就已经是她贺甜甜天大的福气了。
她真的不应该向上苍祈求太多的。
“好了好了,别又哭了,老子不耐烦看你那样。又没嫌弃你,将眼泪擦干净。”
“爷爷,我哪有哭。你老眼昏花了。”
“哼,老子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老眼昏花该不会是形容你自己吧?也不知道是谁,哭的稀里哗啦的,连眼睛都哭坏了。”
“爷爷!”
叶世天抖了抖,“别这样说话!学谁发嗲呢?!”
贺甜甜微笑,“我本来就这样说话啊。是跟着你之后被你带坏了,现在一点都不温柔,学校里的同学私底下都叫我‘硬汉’呢。”
叶世天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就吹吧。也就是秦羲和那个臭小子审美观与众不同。要不然老子还得操心将你嫁到哪家去呢。”
“爷爷,功力见长啊。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说话水平能直逼秦爷爷?”
“秦烟灰对自己人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哪像荣家那个老不死。那才是真正口蜜腹剑的狠人。”
贺甜甜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你被他坑了吗?”
叶世天脸一黑,“小孩子家家的,总是这么八卦干什么?”
贺甜甜笑嘻嘻地又闹了他几句,偏偏叶世天嘴紧得很,酒喝完了她也没有套出话来。
“好了好了,赶紧回房休息,这几天你什么都别做,给我好好休息。”
“爷爷。昨天都睡了一天了,我现在不想睡觉。”
“不想睡也得去睡。要不然谁知道那两个什么精的会不会又出来作怪。”
贺甜甜抽抽嘴角。“真的长出荆棘来了?那团白光也跑出来吓唬人?”
“你已经问了不下十次了。”
贺甜甜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凭空就长出东西。还会张牙舞爪。就算是因为我情绪崩溃了,总不能是说我潜意识里就想着要攻击你们吧?”
叶世天皱了皱眉,“事实就是这样,看起来更像是在保护你。我们不主动进攻的话,它们会比较安静,虽然荆棘一直在不断扩张,但也不会主动攻击人。那团白光也一样,不靠近你的话,它也不会理旁人,只是围绕在你的周围。”
贺甜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苦笑,“它们到底是在干什么。难道要把我给变成绝缘体吗?”
“总之你小心点,这段时间先别随意碰人,也别让人碰你。”
“爷爷,你自己也没注意。之前还拍了我一巴掌,怎么样,掌心疼吗?”
叶世天扯了扯了嘴角,“忘了。”
话说起来,今天拍了她一下,也没怎么用力啊,居然就被电击了一下,别说手掌,就连他的胳膊全都麻了。
“小胖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吗?快要开学了,我总不能这样去学校吧?”
“等情况稳定了再说,回不回学校还不一定。你现在这样比起之前还要危险,随时晕倒跟随时攻击完全是两回事。”
贺甜甜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又看,“爷爷,你说它们是不是真的也有意识?就像小胖墩说的一样,真的可以沟通?”
总感觉好神奇,虽然她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跟那两团白光成功沟通过。
“哦,不对,应该是一团绿光,一团白光。”贺甜甜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着纠正。
“管它是绿光还是白光,反正不听命令随时出来捣乱的就不是好光。尽早弄走才是上策。”
贺甜甜抽抽嘴角,“爷爷,抓又抓不到,怎么弄走?小胖墩都不知道说的是对是错,一知半解的,根本就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