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中原的江北城,临蒙奴,毗大漠黄沙,地势宽阔,民风彪悍。

嗣王府坐落城中正北,朱檐碧廊,巍山奇石,光是起居的内院,就占地百亩,论气势,不比天子在外的行宫差。

宁熙年间,沂嗣王在此驻扎下来抗击北敌。

次年,宁熙帝派遣京城的名匠组队,千里迢迢来为沂嗣王修葺府邸,足可见天子对这个侄子的关切。

若说大宣非皇子当中的福王,无人出沂嗣王之右。

而沂嗣王真正的风光顶峰,却是宏嘉年间。

江北城的幕僚臣民,谁不知嗣王是宏嘉帝的权途探杖和幕后功臣。

宏嘉帝尚在封地陕西郡时,嗣王便与其因为共同抗敌而建下交情,而后,宏嘉帝回京夺位掌权,嗣王更是其人背后不可小觑的坚实力量。

待宏嘉登基,嗣王亦是风光万丈,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朝上朝下不无敬让,连太皇太后贾氏也得给嗣王三分薄面,更还给沂嗣王御赐了一门亲事。

府邸门口十分热闹,今天是沂嗣王携带着新娶嗣王妃回城的日子。

门兽石墩的两列聚集着嗣王府的奴从,众人在一名看似管事的青衫老者的带领下,引颈眺望,等了多时。

午时,从邺京回来的队伍陆续进城,停驻在王府的台阶前。

前方是载着主子的马车,后方是跟去邺京的几千浩荡亲兵,还有好几辆香车宝马,驮着从邺京带回来的御赐嘉礼。

华盖宝顶的一辆大马车上,沂嗣王在亲兵的拥护下,撩开帘子,下了车。

等待的众人脸露惊喜,齐呼嗣王。

青衫老者率先过去:“主子一路辛苦了。”说罢,瞥一眼马车,跟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恭敬道:“恭请嗣王妃下车。”

嗣王被赐婚的音讯传到江北时,近侍和家臣们便十分高兴,放下了一笔心事。

这些年,嗣王府虽来来去去的女人不少,可没正式妻房,始终算不上成家立室。

嗣王正妃沈氏,邺京武门出身嫡亲秀,祖父为三朝元老,年轻时被封将军,多次参与大宣征讨之事,祖上四代皆是大宣武官。

这一代,兄长沈肇更被皇上指认驻扎在玉龙城,与嗣王共同戌边,应对北疆夙敌事务,可谓是一门虎将豪杰。

乍一听,这沈家秀与嗣王也算是匹配。

两个丫鬟走近马车前,心情有点肖动,也不知道即将要伺候的新主子是什么样子。

沂嗣王听宋管事有请王妃,却是薄唇一搐。

宋管事并没察觉嗣王神情,只见马车内无人响应,只当没听见,又客气喊了一声:“恭请嗣王妃下车。”

仍是石头掉进井里,有去无回。

宋管事一讶,望一眼沂嗣王,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并不做声。

一名丫鬟手快,打起一边帘子,惊叫:“王妃……不在马车里。”

众人集体怔住,不在里面,那在哪里?

新娘子一路回江北,难道不是跟夫君坐一辆车子?

“这……嗣王,嗣王妃呢?”宋管事诧异地望向主子。

沂嗣王还未冷哼出声,队伍后方传来马蹄铁的踏踏声,伴着亲兵朝两边扇般散开,一匹红棕色的高头骏马踱到府邸门前。

咦,这不是沂嗣王的专用坐骑,西域的千里骏吗?

马背上,一身彤色的芳龄女子牵住缰绳,轻声一阵娇喝,停下来,翻身跃下银鞍,环视一眼周遭,抬头看了看王府门匾,最后,目光方才落在宋管事身:“叫我?”说着,手抓进了马匹的鬃毛里,挠了一把痒痒,宠溺道:“辛苦你了,大乖。”

哞哞两声,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大乖十分乖巧地蹭了新主子一下。

“大乖真乖。”沈子菱拍拍马首。

沂嗣王脸都黑了,一路上不愿意跟自己同宿一车就算了,牵了自己的快马去当代步也算了,还将自己威风的千里骏改了这么个智障名字。

更可气的是,这千里骏也是没骨气,从邺京到江北的一路上,竟然就被她给收买了,将她当成了主子。

众人会意过来,面前这位驱使嗣王座驾的女子,就是太皇太后亲自赐婚的将军府秀。

夫妻两个,居然一个坐车,一个骑马回来。搞什么鬼。

府上一个二管事有些错愕,脱口而出:“嗣王跟嗣王妃怎么不坐一辆车子回来?”

宋管事瞪了一眼那二管事:“蠢货!定是王妃晕车,坐不得马车!”

二管事闭了嘴,频频点头。

众人将目光转到了新主母身上。

女子看起来至少比沂嗣王小七八岁,身姿苗条纤细,一双长腿裹在便于骑行的胡装信裤中,配上一双棕色小牛皮马靴,眉目标致,宛如一袭飒爽秋风,端的是英美清怡,有很浓郁的少女气。

嗣王素来喜欢成熟妖娆的女人,府上收罗的姬妾多半风情万种,会察言观色。

这新进门的主母,看上去天真娇憨,眉眼还有一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牛犊子气没消,似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清澈水潭。

嗣王会喜欢这种丫头片子?

可不喜欢也没用。这是太皇太后亲赐的亲事。

便是憎恶,也得观音似的供着。

宋管事带着人正式拜见嗣王妃,自我介绍一番,然后介绍着一道迎人的府上几个其他管事和重要职岗上的近侍下人。

沈子菱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宋管事介绍的人,忽的,只觉得一股灼热的目光望过来。

两名管家妈妈后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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