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您竟然想要热拉尔山脉附近的土地?”年轻的路易斯有些吃惊,他看着莫三用粗硕的手指在一排用笔绘出的山脉后,立即发问。
“准确地说,是热拉尔山脉向北三十里格距离之内的所有土地。”莫三纠正他的话,说道:“请不要觉得吃惊,在这片土地上你们真的没有任何利益可言。累西腓一线那么富饶的土地,指望我们不要插手,那么就得有大出血的心里准备。年轻人,世上的事情可都不那么简单,别把一切想得太容易了。”
“可无论是累西腓还有热拉尔山脉,都是我国的合法领土,贵国这么做,是违反道义和世间通行的法则的。”路易斯虚弱地说道。
“哦?年轻人,你真的认为热拉尔山脉也是贵国的领土?”莫三收敛了笑容,面容严肃地看向路易斯,说道:“请回去认真翻阅有关教皇子午线的一切,依照贵国与西班牙人签订的协议,热拉尔山脉确切无疑地不是贵国的合法领土,而是西班牙王国的领土。如果是西班牙王国的领土,那么按照1648年的《巴拉多利德和约》,这片山脉及其附近土地到底属于谁,我想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路易斯闻言有些语塞。他想说教皇子午线只是西班牙与葡萄牙两国关于瓜分世界的一份协议,但这并不意味着两国都真的遵守了,因为那样也太傻了。可问题是直到之前一刻自己还在振振有词地和东岸异教徒谈法理,人家莫特使可不就是拿法理来回击自己了么?
法理上葡萄牙人站不住脚,可若是谈实际呢?那就更没戏了!东岸人不是孱弱的小绵羊。按照阿尔梅达家族传回来的情报。他们可以轻易地在全国范围内动员起数万名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民兵(这些人进行实弹射击的次数甚至超过很多欧洲军队)。然后像潮水一样淹没整个巴西南部。路易斯虽然对此有着些许怀疑,但他真的不敢尝试东岸人有没有这种强大的动员能力,况且那也不是他能做主的。
“年轻人,我看出来了,贵国尚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来与我们商讨领土归属的事情。但这没关系,我们可以等,我们一贯的政策就是‘搁置争议、求同存异’。关于热拉尔山脉归属的问题,我们当然可以暂先搁置。等以后机会合适的时候再谈,当然相对应的,我国也应尊重荷兰西印度公司在巴西的财产和已经取得的土地。对于贵国巴西殖民当局与荷兰西印度公司之间爆发的战争,我们深表遗憾,我们是真切希望双方能够坐下来磋商并最终确定这片土地的归属,而不是通过战争这种野蛮而又暴力的方式。”莫三对着路易斯这个嫩雏侃侃而谈,丝毫不觉得东岸这个国家才是最喜欢发动战争的。
路易斯直觉有些胸闷,这个现在不过十七岁的年轻人、麦略尔伯爵家族的继承者完全被莫三带动了节奏,再加上脸皮也不如多年后掌权时那么厚,因此此刻竟然呐呐些什么好了。况且无论是若奥陛下还是古斯芒王后,都没有给予他多大的权力。国王病重不能理事,王后也无心朝政,老成的贵族领兵在外,整个葡萄牙上下确实如莫三所说的,“没有做好与他商讨任何重要事务的准备”,莫三在一个不是那么恰当的时候来到了里斯本,这就注定了他的此行只能毫无收获了。
“先解决你们自己的麻烦吧,葡萄牙人。”莫三伸出右手,看着路易斯说道:“我打算很快就离开这里,很抱歉,麦略尔伯爵,没和您达成任何有益的东西,这肯定让您失望了。那么,在走之前,不准备再和我谈谈别的东西吗?比如两国间的贸易等等。要知道,我们华夏东岸共和国最擅长生产各类价廉物美的商品,如纺织品、皮具、钢条、金属器具、武器等等,我真心觉得你们该认真考虑一下来自东岸的工业品,而不仅仅是将目光局限在英格兰、法兰西、意大利和德意志……”
“不了,谢谢。”年轻的伯爵轻轻摇了摇头,葡萄牙王国的贸易已经被各大贵族垄断了,而且他们往往和国外的供货商是多年的合作关系,想要让东岸商品打进这个略显封闭的市场,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路易斯不想惹这个麻烦,因为这毫无必要,更何况年轻气盛的他也没兴趣充当黄皮肤异教徒的买办。
“这真是太遗憾了。”莫三最终还是握了握路易斯的手,然后轻轻抽出,告别道:“希望我们能够再次见面吧,年轻的伯爵。我将在里斯本继续逗留一日,待船只补给完毕后就立刻离开,如果您在此期间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来找我。哦,对了,我们的船只没有进入内港,不需要缴纳入港关税吧?”
此番随莫三一次返回东岸本土的共七艘船只,其中四艘为南海运输公司的商船、一艘为郑勇通过德海尔家族出面雇佣的丹麦商船——由于东岸人最近在欧洲“声名鹊起”(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了),现在在欧洲是越来越难雇佣到船只了、一艘库尔兰公国的商船,另外还有一艘海军第一舰队的400吨级风帆护卫炮舰。
这七艘船只在阿姆斯特丹的外港泰瑟尔岛附近完成了集结,然后编队前往新大陆的东方港。船上载的东西很杂,有铜、铅、锡等矿物,有牲畜,有移民,有日用小百货,当然还有少许奢侈品和农产品。这些货物基本都是要运到东岸本土的,根本不可能在葡萄牙销售,因此如果再缴纳一遍入港关税的话那就实在太傻了,故莫三有此问。
“没有,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