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5年5月30日,晴。这个季节的罗洽港已经渐渐进入了深秋,码头上的工人们穿上了厚实的外套。这里风大得很,他们可不想因为干活时出了一身汗后又因为吹了冷风而感冒,总得注重自己的健康不是,我们又不是那些可怜的中南欧流浪汉。
最近罗洽港的业务相当繁忙,来自拉普拉塔、巴西、佛罗里达、佐治亚、新印度群岛等新大陆地区,以及法兰西、波兰、葡萄牙等旧大陆国家的船只络绎不绝。他们有的是来购买棉布、皮具或粮食,有的则是来出售货物:牲畜、矿物、棉花、羊毛乃至奴隶。在这个季节,罗洽港几乎每天都要给十艘以上的大船装卸货物,按照计件制领工资的码头工人们忙得不可开交,但心下却也很是满足。因为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再领着那可怜巴巴的四元钱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了,他们现在每月至少有两元以上的额外奖金收入,这让他们乐开了花。
乔治.汉普顿再次登上了东岸人的土地,他这已经是第三次来到东岸了。第一次是来卖棉布,第二次是来卖棉花,这次么,还是来卖棉花。他忠实的管家已经第一时间跑去罗洽大宗贸易中心门前的大黑板去查看各种行情了,因此他虽然也急于知道很多第一手的消息,但他还是决定先去酒馆里喝一杯。
远处那个有着大尖顶装饰的黑色建筑物前,已经挤满了不下上百人,这些都是赶来交易的各国商人及其随从。其中新大陆商人只占了一半左右。剩下的都是旧大陆商人。主要来自法兰西、葡萄牙以及英格兰这几个国家。英格兰虽然饱受战乱。但正是这种无休止的战争破坏,才让正常的呢绒纺织行业遭遇寒流洗礼,很多商人选择将羊毛出售给荷兰人,然后自己去马萨诸塞或者弗吉尼亚去发展。不过汉普顿本人对荷兰人观感很差,他决定将羊毛出售给东岸人,虽然他也和东岸人打过仗,但对荷兰人的厌恶压倒了这一切,他以及他的老朋友约翰.希尔的羊毛总共两万多袋将全部出售给东岸人。
说到约翰.希尔。这个家伙在汉普顿的劝说下,决定仿效他的做法,将出售羊毛得来的大笔资金投入到弗吉尼亚的种植园中去。乔治.汉普顿在那里有大片新开辟的棉花种植园,他相当看好棉花在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的行情,因此他在弗吉尼亚投入了巨额资金,通过借贷所得、自有资金、拉人合股、出售旧大陆产业等手段他一共筹集到了大约六万多镑,全部投入了那些种植园内。去年下半年到今年年初,他一直在当地物色土地、置办种子和农具、购买奴隶,忙得不可开交,总算在上个月将第一茬育好的棉花秧子栽进了地里。
他对此相当自信。并期待这些棉花种植园能给他带来一个良好的收入,以使他这个曾经惹人非议的大胆投资的回报看起来相当不错。约翰.希尔看他这么有信心。决定将部分原本将投入马萨诸塞造船及捕鱼业的资金也投入这里,开辟种植园。不过他多少留了个心眼,因为他的种植园内一半种植的是烟草。烟草在十年前是一桩好生意,但现在价格急剧下跌,已经没那么赚钱了,不过胜在需求量大,利润额还算稳定,弗吉尼亚的大部分种植园主们种植的仍然是这种东西。
东岸人设立在码头上的酒馆似乎进行了翻修,营业面积也扩大了至少一倍,看起来生意相当不错。酒馆的主人是名一瘸一拐的中年退役军人,他能在这个繁华的码头附近开酒馆,看起来还是相当有背景的。新装修的酒馆墙壁上多了很多装饰,汉普顿放眼望去,只见一副气势磅礴的油画进入了他的眼帘。
油画上是无数持枪列队的士兵,以及一名骑着高大战马的英俊军官,上面似乎还有个标题。汉普顿以他粗学过几年的汉语仔细辨别了一下,名字也许叫“莫大帅烟台阅兵”?真是奇怪的名字。
酒馆内提供的饭食以及服务依旧很令人失望。整日里板着面孔的黑人服务员,将汉普顿点好的香山干红重重放在巴拉那松木制作的厚实餐桌上,仿佛汉普顿是他的仇人一样。汉普顿无法理解地耸了耸肩,觉得野蛮人真的是缺少教化,有的时候他们真的很需要有人来教一教如何尊重来自文明世界的客人。
酒馆里的客人很多,大部分是一些粗鲁的水手。他们大声谈笑着,喝着便宜的辛辣烈酒,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的种种往事,或许是与海盗之间的战斗,或许是fēng_liú韵事,或许是赌博发了大财,总之都是些很无聊的事情。
汉普顿的仆人吉尔在他刚喝完第二杯的时候匆匆赶了回来。他带着两名年轻的帮手,然后用一脸兴奋的神情说道:“先生,您的判断又上涨了,现在是180元包,每包一公吨,这次我们在新格兰纳达收购的棉花可以大赚一笔了!”
“真是个好消息。”乔治.汉普顿高兴地说道,然后他亲自给自己的老仆人吉尔倒了杯酒:“那么,为了,干一杯!”
“干一杯!”吉尔喝了一口香山干红,然后又继续说道:“不过还是有一个不幸的消息。东岸人又调整汇率了,这次对我们很不利。”
“怎么调整的?”汉普顿有些紧张了,他手头有至少五千英镑的硬币,都是成色不怎么样的新铸货。看来东岸人已经知晓了旧大陆的各类硬币成色普遍下降的事实,因此他们及时调整了汇率。这并不令人感到惊讶,但汉普顿现在真的想知道东岸人对先令是怎么看待的,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