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1年3月1日,棉河港。
干旱的热带草原上难得地下起了一场大雨,这使得因为过度引水灌溉导致水位大幅下降的棉河河面再度暴涨了起来,已经在棉河港经营了两年之久的东岸种植园主们顿时喜出望外,他们打开了隔绝人工水库与棉河的水闸,然后将汹涌而至的浑浊河水放进了水库内。
这些从上游冲下来的河水中携带了大量泥沙、枯枝败叶和动物尸体,甚至于,在某座水库内,一条体型修长的尼罗鳄(马达加斯加亚种)也被冲了进去,结果被巡视水库的几名波兰工人当场捕获。你可不要小看这些河水,在当地人看来,这可是很宝贵的东西,就和南铁附属地一样,河水中携带的泥沙和营养成分淤积在水库底部,种植园工人们定期清淤,将这些相对肥沃的淤泥覆盖到种植园内的耕地上,以改善土壤的营养成分,效果相当不错。
话说自从1648年下半年引进了五百名波兰战俘,到棉河港的国营棉花种植园内充当农业工人(实则是契约奴)后,这些人在疾病、野蛮人袭击(当地的萨卡拉瓦人部落)以及繁重的工作中至今已经死掉了约三分之一,现在大概只有三百多人还活着了。
而就算是这些活着的波兰人,也无不士气低落,对自己未来能否在这个恶劣的地方生活下来感到悲观。事实上他们对东岸人并不很怨恨,盖因他们是在战场上被哥萨克俘虏,然后哥萨克将其作为部分战利品送给了克里米亚鞑靼人;鞑靼人自然不会白养着他们。于是他们又被转卖给了奥斯曼人的亚速海商会。亚速海商会最后又将这些人转卖给了东岸人。
在这复杂的倒手过程后。他们被东非运输公司的船只从苏伊士港运到了棉河港一带,从事工地建设与种植园劳动。按照东岸人向他们宣传的政策,他们每个人都必须为东岸人服务至少五年——以偿还东岸人从奥斯曼人手中赎买他们所支付的费用——在此期间他们可以领到少量津贴;而在服役期满后,他们便可援引华夏东岸共和国《宅地法》中的相关条款,选择一份自己的份地进行耕种,再满五年后便可无偿占有这份土地,同时可以申请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国籍。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波兰战俘们是有着前途的。东岸人将他们从凶恶的鞑靼人手里买来,再要求他们为自己服务数年,这要求也合情合理,因此这些波兰人对东岸人没有太多的厌恶或憎恨情绪,双方之间的合作还算可以。他们唯一所苦恼的,大概就是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捱过这里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罢了。
要知道,如今威胁着他们的可不光是自然环境,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比如当地土著野蛮人最近变得越来越不友好的态度。
事实上马万鹏最近就对西部热带草原上的萨卡拉瓦人越来越频繁的窥伺、袭击感到困惑了,以前没这样的啊!特别是在荷兰人已经将附近的萨卡拉瓦人掠去了很多之后。这些土著见识了敌人的强大,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会怎么又跑回来找外来殖民者的晦气了呢?不应该啊!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变故!
为了弄清楚这里面发生的问题,马万鹏便带着自己手底下一支规模不过数十人的捕奴队(以捕猎科摩罗人为主,现在业务已基本处在停滞状态)向北出发,突袭了一支萨卡拉瓦人小村落,然后将其全部捕获,并立即对部落成员展开了审讯。
在新华夏岛这么多年,他的部下中也颇出了几个人才,比如懂当地萨卡拉瓦土语的人。因此,审讯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当地土人根本就没啥反侦察意识,还没上手段呢,基本上就全招了。审讯人员们又将获得的口供互相印证、分析了一下,然后将其中自认为较准确部分记录下来,交给马万鹏审阅。
马万鹏不看还不要紧,一看却吓了一跳,原来审讯报告中透露了一条重要的消息:新华夏岛西部的萨卡拉瓦大部落又开始了兼并战争,很多小部落遭了殃,目前这个大部落——或者说部落联盟,当地的萨卡拉瓦人甚至称之为“王国”——的兵锋已经开始向南推进。他们与东岸种植园之间,也就隔着一些小部落了,按照目前的事态发展下去,早晚他们都会统一这个地区。
在自己重要的经济作物种植园区附近出现强大的土人王国,这是东岸人绝不允许的,也是在附近有投资的马万鹏所不能接受的。为此,他一面派人向北面的新华港方面报告这个最新情报,一面与其他种植园主——特别是规模最大的国营农场以及闯记投资公司——相互通气,共同商议该怎么办。
3月8日,马万鹏亲自乘坐他的一艘机帆渔船抵达了新华港,带着当地四十余名种植园主的联名请愿书,请求新华夏开拓队增拨武器、调遣去年成立的新华夏步兵连前往那边协防,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紧张局势。当地去年下半年开始种下了大量的棉花秧苗,今年说不定就有不少收获,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让野蛮人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局面。要知道,大家之前一年花费了无数心血和汗水来开辟土地、改良土壤、培育秧苗,就为了今年这一茬棉花,如果被野蛮人破坏了,那么恐怕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棉河港可没有正规守备队,现在也只有一座粗浅的海防要塞,寥寥几十名炮手。”马万鹏坐在史钦杰的办公室内,言辞恳切地说道:“我是无所谓,我在棉河港内只投资了两座小种植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