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海洋的帅旗在江边立起来后,奥观海立刻快步跟了过去,用略显生疏的汉语朝刘海洋汇报道:“刘国昌指挥的联军已经攻入镇江府城,南明新泰侯郝尚久部这次表现不错,在我军炮兵轰开缺口后先登而入,只是损失可能不小,起码在三四百之数。听说这里面很多人是李成栋军中军官子侄亲属,郝尚久怕是麻烦大了。”
刘海洋闻言颇为惊奇地看了看这个越来越中国化的黑八旗大克拉尔,这厮最近情商见涨啊,居然会从人情世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原来他以为这些黑八旗都是傻子呢。
“新泰侯所部劳苦功高,应当重重奖赏,也可给各部做个表率。”刘海洋点头道,“这样吧,从抓获的清军俘虏中给他们补一千人,再让他们自行募兵一千人,将部队扩充到四千。随船运来的军械也补一些给他们,嗯,就拿两百副铁甲、八百副皮甲吧,硬木杆长矛再给他们一千根;此外,他们损坏的军械也可拿到崇明沙修械所去免费修理,以安其心。”
正跟在刘海洋身后的后勤参谋立刻大声应是。他们此番进攻镇江府,虽仅历五天,但已所获颇多。别的不说,西津古渡(即京口渡)内积存的粮米、漕银就足够四万大军挥霍甚久了,更别提倚郭(西津渡有城墙)而设的众多豪商的货栈内存放的大量瓷器、茶叶、生丝及南北货了,其数量之多以至于原本说好不要这些战利品的刘海洋都忍不住食言而肥了——当然跟随出来发财的众人也很识相,每家匀出一部分。确保东岸占了最大份额。
张名振、卢若腾等人虽然有些不忍刘海洋吞没这些地方士绅存放在渡口的货物。但也知道想让这帮丘八吐出来那是绝无可能的。罢了,就当支援我皇明光复大业吧。多少人为此毁家纡难了,征用点物资又算得了什么,当真以为向东朝借兵是白给的么?
大军五天前在西津古渡外大举登陆的时候,驻守在城内的一千多清军基本没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他们一无法用远程大炮轰击在江滩及码头上慢腾腾登陆的盟军士兵,二这些常年守着这处富庶所在的士兵们也缺乏孤注一掷将黄衣贼赶下江的血勇,因此只能坐视盟军花了足足三天时间在江滩及河汊边进行登陆。
不过他们当然没能在城内坚持三天,事实上仅仅在第一天傍晚王朝先部奉命攻城时。这千余清军就放弃抵抗四散而逃了。守城的军官还比较“有心”,他在撤退前下令麾下士兵烧毁城内积存的物资,只可惜士兵们同样急于逃命,因此未能有效执行此命令,粮仓内的火只起了个火头就被紧随其后冲进来的盟军士兵们给扑灭了。
攻克西津古渡后,刘海洋就把司令部设在了此处,同时征发附近的百姓,让他们和辅兵及洪习山、阮进二部的水师官兵们一起,用随军携带来的物资修建简单的工事,以确保西津古渡到码头之间这段道路的安全。同时也为了方便转运物资和人员——西津古渡城内大量的钱粮不及时运走,众军也无法安心作战啊!
而在刘海洋进入西津古渡的同一天。他就下令刘国昌亲率本部兵马及王朝先、郝尚久二部万余战兵向镇江府城进发,张煌言带着两千多名战兵(其实和团练武装一个级别)并数千名东岸军夫,负责运输后勤补给。
镇江府作为漕运节点,同时也是南京的屏障,本来是有部分兵马驻守的,但前阵子盟军在常熟一带大闹,东南五府数万兵马被吸引了过去,镇江府也不例外,守将带着六营人马计三千余人赶至江阴与江宁巡抚周国佐的兵马汇合,会剿黄衣贼。这六营人马去后,镇江府城内仅仅只剩下了数千人马据守,且还人心惶惶士气低落,基本上可以一鼓而下——别看鞑子兵多,但摊子铺得也大,历史上当年山东榆园军闹起义,济南常年只有一千多兵驻守,巡抚及各级官员们差不多一日三惊,可怜得很。
如今江南的清军数量远超后世那个时空——后世清军在郑氏攻打南京前空虚得要死,当时清廷为了减轻财政困难甚至还裁剪了部分战力较差的绿营——但他们面对的敌人也很强大,从崇祯十六年就开始进入中土肆虐的前宋遗民、已“由夏入夷”的黄衣贼在宁波府扎根已有数年,他们在当地的统治也越来越稳固。这把抵在富庶的杭嘉湖松诸府柔软腹部的尖刀,可谓是让清廷痛入骨髓,不得不抽调精兵强将对宁波长期围困,同时不断采取攻势,试图将黄衣贼驱赶而走。
再加上由于东岸人总在关键时刻打乱清军的节奏,使得原本已被平定的江西、广东、广西、福建、浙江等几省依旧处于反复拉锯的状态下,这无疑进一步分散了清廷的兵力,使得偌大个江宁巡抚辖区(五个府)竟然只有数万可战之兵,这种机会东岸人如何能够坐视?
于是,就在这样一种指导思想下,刘海洋喊着“时间不等人”的口号,下令他认为最靠谱的大顺淮侯刘国昌带着总计近两万人马攻向了镇江城。而在围攻了三天时间后,也就是在今天上午(6月18日),随着12磅大炮的一声怒吼,镇江城墙的一角塌了下来,表现积极的郝尚久部率先突入,清军拼死抵挡,无奈寡不敌众,被随后支援而来的盟军击溃,此时镇江城已经被盟军占领,守城的三千清军并二百多满蒙八旗非死即降,只不过消息还没来得及报给刘海洋知晓罢了。
而在攻克镇江之后,下一步该如何办,却还是挺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