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下,晚风飒爽。在一个本该寂静的山谷里,一群扮作劫匪的汉子们正忙忙碌碌,热火朝天。他们将朱高灿的马车搜了一遍,立刻找到了装葡萄酒的箱子。待箱子被抬上另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后,这拨人分成两批。一批抽出斧子,噼里啪啦一通将朱高灿的马车砍成碎片,浇上煤油,再点起火来要把马车整个烧光。另一批人将来时的马车车辙一路扫平掩盖起来,要让人无法跟踪车辙找到自己。所有人都进行的有条不紊,没人停下来说一句废话。
方中锦站在边上看他们忙碌半日,心中不禁感慨:“人才始终是人才,这群人若是在朝廷混不下去了,就算改行去做土匪也绝不会饿死。”
他看了一阵,转头对纪常安说道:“葡萄酒已经找回来了。虽然折腾到现在,酒味早就酸了。不过好在你也有东西拿回去复命。”
纪常安难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说道:“确实多亏了你,不过你也赚了一把好刀,算是意外之喜。”
方中锦又说:“既然一切皆大欢喜,那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了。你还欠我一个条件你可记得?”
纪常安一愣,似乎当初方中锦答应帮忙时,确实说过要他答应一个条件。只是方中锦从此没有再提起,自己也便忘得一干二净。纪常安拍着方中锦的肩膀说道:“说什么别不别的。我看你身手挺好,跟我去锦衣卫吧,我保你小子有大前途。”
方中锦抬头看向西方的余晖,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没这份福气,注定过不上安稳日子。还有,你别把话题岔开,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
纪常安挑眉说道:“什么条件你尽管说。”
方中锦盯着纪常安的眼睛半天,似乎是在犹豫开怎么开口,最终还是说了:“没有别的。等你回到京城,记得早点结婚,好好照顾家里。不要再到风月场所拈花惹草。你能做到这些就不算欠我了。”
纪常安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结果大笑不止,说道:“你这小子可真是情种。身边带着个小丫头,肚子里还惦记的京城的清欢。你怕我再去妓院欺负清欢姑娘吗?好吧,既然你要我离她远一点,我不再去找她就是了。”
方中锦听完脸上一红。他心知纪常安完全误会了自己,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最终还是作罢。只能在心里觉得:纪常安好歹是答应了自己不去妓院,这也算够了吧。
纪常安与方中锦作别,带着他的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方中锦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影子越拉越长,终于成了夕阳下的一幅剪影。他叹了一口气,对鹿儿说道:“没想到离开京城一路这么凶险。如今总算太平了,我们可以继续启程去宁海了。”
鹿儿一笑说道:“恐怕你是孙猴子托世,前面还有九九八十一难。想要太平可没这么容易。总算你功夫比刚出京城时候俊多了。现在小毛贼滋扰我们也不用害怕。”
鹿儿口中这么说,心里却不免忧心。眼看方中锦功夫越来越强,而自己却变成了那个碍手碍脚的包袱。接连两次都是有人扣住自己,再使唤方中锦去出生入死。她心想自己也一定要有些防身功夫才成,便问方中锦:“你可知道有什么适合女孩子来练的速成功夫吗?”
方中锦对武学的知识可能只比鹿儿多上一点。若不是画痴道人叮嘱过自己不能把内功心法交给别人,到可让鹿儿来练。他思来想去,突然眼前一亮。方中锦从怀中摸出那把毒刃寒月刀,递给鹿儿说:“我也不懂什么速成功夫。这把短刀你拿去防身。只是传说这把刀上淬了毒,你用时要小心,别反而弄伤了自己。”
鹿儿怔怔看着短刀,眼中似有雾气浮动。她低眉半响,待气息平稳后又抬头笑着亏方中锦道:“锦哥哥,那纪常安说你身边带着一个心里记挂着一个。可是真的?”
方中锦霎时脸上血红,他敲了鹿儿脑袋一记,说道:“再胡说,刀我可就收回了。”
鹿儿忙抱着刀说道:“送出手了就是我的了。绝不会还给你。”她心中想的却是:纪常安那个大呆瓜听不懂锦哥哥的意思,我怎么会不懂?他是要纪常安别去妓馆,好好在家照顾解铃。看来锦哥哥真心要把解铃忘了。那可好,我这可就不客气啦。
他两人一路欢声笑语,朝着宁海出发。而在路的另一头,纪常安带着手下一路向京城赶去。十余骑马匹奋力挥蹄,只听到马蹄不断击打着地面,却没有一人说话。锦衣卫众人都在心中打鼓,不知道自家头领为何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要说虽然没要抓住雷光鼠,但好歹把贡品找了回来,应该不至于让老大这样沉着脸。反正自己不要先开口冒头,总是没有错的。
而纪常安此时心中思索的不是别的,正是方中锦这小子。他两人初次见面时,他是确实没觉得方中锦有什么异处,只隔了这么一会,他小子的功夫竟然已经隐隐然与自己并驾齐驱了。而方中锦头脑灵活鬼点子极多,似乎又要胜自己一筹。
世人修习武功,有专修内功而至飞花摘叶皆可伤敌的。也有勤练外功,致力于从招式上趋于化境的。而纪常安走的路子是最麻烦不过的内外兼修,同时在内功和外功上下足功夫。而他对自己要求又极高,对于暗器、拳脚、武器、轻功都着实下过一番苦功。这样一来,他初时的进度难免比那些专修一门的人慢上一些。但他就像木桶一般没有短板,一旦时日久了,就能发现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