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饭后依然在餐厅抽着烟给大家上课的考古学家终于闭上了嘴,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课上完了,而是他感觉在另一方面突然间有着更加迫切的yù_wàng,所谓“人有三急”,他匆匆结束了他的演讲,直奔招待所院中的厕所。
在弥漫着异味的空气中,考古学家就着手中的烟蒂再次续上了一支香烟,他的身后不时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这是与厕所相连的猪圈里的猪在熟睡中惬意地巴搭嘴,他突然间童心忽起,用手拍了拍身侧的板壁,“啪、啪……”这是一个奇怪的无法理解的举动,是恶作剧情结的突然爆发,不出他所料,身后猪栏里的猪惊醒了,两只猪站了起来,寻找或是躲避着声音的来源,在这个过程中无意中发生了小型的踩踏事件,结果猪栏中爆发出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嘶叫,从纷乱奔走的蹄声中陈浊星分辨出他的隔壁至少住着五、六个邻居。
骚乱中的猪不时撞击着猪栏的板壁,这让考古学家感到一阵惊恐,他突然后悔自己这个孩子气的举动,身后的板壁似乎在微微摇晃,谁知道隔壁的这些家伙会不会突破这层防线,猪这种东西在惊慌的时候也会对人造成伤害,他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好象是谁在打猎的时候被野猪啃了一嘴,结果躺了好几天。于是考古学家屏息静气,过了好一会,猪圈里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挤成一堆的猪再次慢慢进入了梦乡,不时发出一两声猪哼,考古学家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口袋,发现了另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由于来得慌急,他竟然忘了带手纸!这让考古学家大吃了一惊,他满怀希望地将所有口袋翻了个遍,除了一个硬硬的烟盒以外再也没有找到一片小小的纸屑,这玩笑开大了,当然他可以打电话叫人送纸来,不过这肯定会成了明天大家偷偷谈论的新闻,他不想形成这样的尴尬局面。
考古专家借着昏黄的灯光在厕所里寻找着能对他有所帮助的东西,厕所砖墙木门,墙上还贴了瓷砖,头顶上的瓦片空隙透出夜空里疏落的星光,他连一根稻草也没有看到,这个厕所体现了农村的健康卫生意识正不断的提高。
顽固的考古学家决定等待,总会有人进入这个厕所,到时他可以向他们求助,树立了这个坚定信念之后他平静了下来,百无聊赖之中他再次打量这个他坚守的阵地,厕所很小,只能满足两位使用者同时使用,厕所的建造者体贴地在两位使用者之间竖起了一道墙,并根据自己的审美观点在这道隔墙上刷了一层绿漆,企图给来此造访的使用者带来了一点身处大自然的感觉,绿漆已经开始剥落,陈浊星发现这堵墙并不是砖墙,而是一堵石墙,怪不得刚才他的手拍上去会发现那种清脆的“啪、啪”响声,漆皮已经开始斑驳脱落,给人一种沧桑之感,他看见掉落的漆皮后面露出两个刻着的字,隐约可以看出是“海归”,这是一个现在非常时髦的名词,可突然出现在这石墙上不免让人感到有些突兀。
考古学家无意识地剥落漆皮,干裂的漆皮很容易地掉了下来,露出了八个字,“毕星陨落,四海归心”,字迹很是模糊,似乎经历了很多年的岁月侵蚀,他突然想起了高远声在县图书馆打听到的那个传说,眼前的这堵石墙看上去就象是一块碑石,难道这就是那块失落了的隋文帝为录山所立的石碑么?如果真是这样,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发现!兴趣大增的陈浊星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困境,他接着将字旁边的漆剥了下来,这果然是一块碑,在碑的下端他看到了模糊的几个字,“开皇十……年”。
激动的考古学家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他打给了高远声:“我在厕所里,你们快过来,真不敢相信,我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物证!”
在后院吸烟的高远声感到有些莫明其妙,他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龙承辉,手机里又传出了考古专家的声音,“顺便给我带点手纸来!”
厕所里的隔石当晚就被考古队拖了出来,为此还拆开了厕所的一面墙,隔壁的猪哼配合着考古队抬石的吆喝,被再次惊醒的猪瞪着惊恐万状的小眼从隔栏向外打量着这个不安份的世界,这个迁石工程不但引起了猪的恐慌,还引起招待所里所有人的不满,戴眼镜的招待所所长及时出现,他早已知道每天在他的招待所食堂就餐的是一群来自外地的大人物,虽然他们并不居住在这里,但考古队的所作所为他倒也有所耳闻,这群人象土拨鼠一样在小镇四处乱挖,宋家祖坟山已经被刨成蜂巢,而且他听说宋家祠堂也已被他们夷为平地,现在他们竟然连一个公用厕所也不放过,经他们这样一搞,在厕所恢复原状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只有跑到很远的小街另一头的公厕去解决问题。招待所的胖厨师早已对他侍候的这帮子人大感不满,倒不是为了每天要多做十几个人的伙食,关键是这帮人每天吃完饭并不立即走人,他们扎堆在食堂里,大部份时间听一个精瘦的眼镜老头胡侃,弄得他每天很晚才能收拾完回家,此时看着被毁的厕所他更是义愤填膺,他扯住招待所所长,“你瞧瞧他们弄的事儿!现在要去趟厕所估计还得给你请假批条!”他大声道,“要是拉肚子,跑到半路就得拉一裤裆!”说完他用手里的擀面杖在猪栏上重重一敲,几只猪惊恐地退后。
招待所所长安抚了他的下属,他找到考古学家,礼貌但是坚决地提出了他的抗议,并对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