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蝶愣了半晌,她觉得张雅所说的话很有道理,可自己现在已经断然离开,如何还能回去面对那母子二人,他们以后又会如何看待自己?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又滴落了下来,张雅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再说话,母女二人吃完了饭,柳蝶自去将碗碟洗刷干净,张雅并不客气阻拦,任她洗好了碗,又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泡上了咖啡,“张姐,您说我应该怎么办?”柳蝶道,她只感觉心中迷茫,没有半点主意。
张雅沉吟了一下,“现在已经弄成这样,您当然不能回去啦,起码暂时不能回去,您得让他来找,走遍天涯才找到您,这样他以后才会觉得得到您很不容易,他会更加地待您好。”柳蝶茫然用调羹搅动着咖啡,她突然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回去了,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会走得远远的,我不会让他找到我,永远也不让他找到我。”张雅呆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柳蝶看似文弱,却有如此这般的强硬性格,“您舍得么?”她道,柳蝶凄然道:“舍不得也只有舍得,和我在一起,他终究会后悔的。”
“真奇怪,”张雅道,“您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我虽然没见过这个男人,但我觉得他并不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她握住柳蝶的手,“告诉我,您是不是爱他?”
柳蝶怔怔地看着张雅的手,这只手纤细柔腻,指尖上涂着一层甲油,却又不是红色,是一种亮闪闪的紫色,一枚小小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这一定是她的结婚戒指了,自己已经结过了两次婚,却从未戴过甚么结婚戒指之类的纪念和定情之物,也许这正是说明自己命中注定不能拥有长久的情感,一颗泪珠滴落下来,在咖啡杯中溅起几圈涟漪,“您怎么又哭啦?”张雅道,“我看出来了,您舍不得他,舍不得这段感情,是不是?”
“我不知道,”柳蝶哽咽,“我真的不知道。”她突然抬起头来,“张姐,您说您可以帮我找一个工作,我谢谢您啦,也不用麻烦您了,我决定了,我不会再留在这个城市了,这里让我感到伤心的事儿太多。”
“人生需要面对的事儿太多,可是您在幸福来临的时候,却选择了逃避。”张雅叹道。
张雅正待答话,门外却传来一阵钥匙串撞击的声音,她放开柳蝶的手,举起食指横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柳蝶心中一阵慌乱,她急忙抽出茶几上的餐巾纸抹去泪水,端起咖啡杯,佯装喝咖啡的模样,这一定是张雅的丈夫回来了,门外只听钥匙响,却又半天不开门,张雅“哼”了一声,她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门,“我说,你怎么又喝了酒!我不是跟你打过电话,让你早点回家?!咹?”她怒道,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他虽身着便装,但柳蝶一眼就认出了这正是当日雨中邀她上车的那个警察,何书成干笑了两声,他并不说话,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弓着身子换鞋,看情形他已是醉得不轻,柳蝶看着一脸怒气的张雅,想着两个月前这夫妻二人在车上的争执,她突觉尴尬。
何书成终于艰难地穿上了拖鞋,他转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柳蝶,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却笑着和柳蝶打了个招呼,“啊,是您!”虽是醉眼朦胧,但他仍然认出这就是两个月前那个雨夜抱着孩子赶路的女人,而那个孩子,此时正坐在她的身边,怀里抱着一只布狗熊。柳蝶涩然一笑,虽然相隔较远,但她仍然感到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您回来了。”她起身道,张雅却是笑了起来:“她叫柳蝶,看来你脑袋里的记忆细胞还没有完全被酒精清洗干净。”何书成坐在沙发上,他摸了摸柳如烟的头顶,柳如烟侧着头,她带着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个满身都弥漫着酒气的男人,何书成掏出香烟,看了一眼张雅,却又揣了回去,“怎么会不认识,那天我就预料到了,没过多久你们就会成朋友。”他的语气中带着那么一点讨好的意味。
“不止是朋友,”张雅依前坐在柳蝶的身边,她亲热地搂着柳蝶的肩头,“现在是亲戚啦,我已经认下了这个妹妹。”柳蝶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张雅竟然会这么说,张雅冲着她调皮地眨了眨左眼,手在她的肩头上捏了捏,柳蝶会意,她并不作声,何书成微微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张雅,张雅一本正经,他又看了一眼柳蝶,柳蝶的脸上一红,她垂下了头。
“那你应该叫我做姐夫了。”何书成道,“这样更好,我们本没有几个朋友,更别说亲戚了,以后咱们得多多走动。”“蹬着鼻子就上脸,”张雅道,“我自和柳蝶认姐妹,又和你有甚么相干?”
“你说呢?她叫你姐姐,那么不叫我姐夫应该叫甚么?”何书成把腿担在另一条腿上摇了几下,“看这模样,你好象准备和我离婚?”
“正有这想法!”张雅道,“你整天喝得……”她猛地止住了话,她突然想起柳蝶的那两次失败的婚姻,可不能当着她提甚么离婚结婚的事儿,她瞟了一眼柳蝶,柳蝶却是一脸的自然,似乎并未听见自己夫妻之间的这种寻常的调侃。
“我说,你这妹妹是从哪儿找到的?”何书成笑道,他心中困惑张雅怎么会和柳蝶凑在了一起,而且还显得这么亲热,更而且两人还成了结拜姐妹甚么的,这从何说起?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做事一贯的天马行空,神鬼莫测,而且此事不必自己询问,依她的性子,她自会坦白。
“我今天送儿子去坐车回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