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里的所有人都注视着张静珊,谁也没有想到张静珊竟然是竹香的后世!可是眼前照片上的那个少女,她与张静珊如此的相似,这让每个人都没有怀疑,张静珊,她确实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个告密者,那个心碎的妻子和那个辛劳的母亲!张静珊面色苍白,她昂着头,迎接着大家的目光,她的神情带着骄傲和自豪,龙承辉握住了她的手。
他终于找到了她,上天终究还是给了他一次补偿的机会。
“可是还有一点我也没弄清楚,”何书成道,“一百年前顾淑惠被鬼附了身,她说话的腔调变了,她谁也不认识了,她整天坐在镜子前发呆,这一切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其实是由于张静珊来到了顾淑惠的时代,换句话来说,是张静珊附上了顾淑惠的身体,说实话,这事儿让我脑袋有点乱了,张静珊去到一百年前是因为顾淑惠为了证明她的复仇行为正当,可如果张静珊不去到一百年前,顾淑惠是不是就不会死?而顾淑惠既然没有死,那也就没有一百年后她的鬼魂出现来复仇的故事了?那么张静珊也不会去到一百年前了。”
何书成说得有点乱,不过大家也基本上听懂了他的意思,所有人又同时把目光望向高远声。
“你们不用盯着我,对于这事,我也没有想明白,”高远声道,“不过我坚信一点,张静珊其实并没有去所谓的一百年前,她只是被顾淑惠的鬼魂影响,看到了或是体会到了一百年前所发生的事,就象龙承辉所做的那个连续的梦一样,她不由自主地循着那些主要的情节前进,说到底,她自始自终只是一个百年真相的旁观者。”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顾淑惠的鬼魂确实导致了她自己的死亡,百年前那只附在她身体上的鬼魂就是她自己!这种说法听起来极是诡异,一只鬼竟然会穿越时间去附着在自己的身上,由此而害死了自己。“
“我在我的师父那里曾经听说过这种故事,”贾庆甲忽道,这个曾经做过道士的人一直没有插话,他只是默默地倾听,此时他的突然发言反而让大家感到有些不适应,“曾经有一个大户人家,有人也是被鬼附了身,好象也是他家的女主人吧,他家请我祖师爷去驱鬼,我祖师爷到了那里才发现附在那女人身上的鬼其实就是她自己的鬼魂,也就是说,这只鬼竟然还不是鬼,因为她本身还活着。”
“可一只鬼为甚么这样做?”何书成道,“就象顾淑惠,如果真的是她附上了自己的身体,那么最终害死她的就是她自己。”
“鬼魂其实就是一种带着强烈愿望的能量,”贾庆甲道,“它们是人死后残存的思想,并不能象生前那样会去认真思考某一件事,它们受那种强烈的愿望驱使,就象某些鬼片中表现的那种僵尸,它们只知道蹦跳着噬人吸血,而对于被它们伤害到的人究竟是谁并无意识,它们只是服从了那种吸血的本能。如果顾淑惠的鬼魂穿越回到了一百年前,那么她肯定是带着报复邹家的目的,可一只鬼要完成她复仇的愿望她必须得附着在一个人的身体上,谁最合适呢?当然是她自己的身体,于是,它会不由自主地去占有她,然后开始她的复仇行动。”
“那么当年你的祖师爷是如何捉住的那只还没有死的鬼呢?”何书成好奇地道。
“对于这种情况,祖师爷也束手无策,因为这只鬼其实在当时并不存在,可它终究会出现的,每只恶鬼的出现必然是由于人的作恶,所以祖师爷也只能委婉地告诫那户人家,不要去伤害到那个人,如果那个人死了,那么鬼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你说鬼只是一个单纯的愿望,可根据有人推测和想象,顾淑惠确实是一只聪明的鬼,”何书成瞟了一眼高远声,他冲着贾庆甲道:“而她更是一只多情的鬼,她多次有机会为自己报仇却主动放弃了行动,她甚至还救过她心目中的仇人,这并不象一个头脑简单,一味复仇的鬼呀。”
“是的,顾淑惠应该算是一个特例,”贾庆甲道,“这很可能是因为顾淑惠在当年是怀着对邹建晨极度的爱和极度的恨而死的,这种爱恨交集的临死愿望导致了以后她的那些看似怪异的举动。”
贾庆甲说得不错,虽然听着一个道士说人间爱恨不免让大家感到有些心情特异,隔了一会,何书成又道:“那么这就象一个无限循环的故事了?一百年前顾淑惠因为被鬼附了身,结果被人勒死了,她的鬼魂被封进了镜子,一百年后她逃出来复仇,结果却发现只能附在她还活着的自己身上,然后她自己被鬼附了身,她因此又被人勒死了,鬼魂被封进了镜子……”
“不,不,不,”贾庆甲道,听到何书成说话,他感到有些头昏脑胀,“顾淑惠已经消失了,她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你所说的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你怎么知道?”何书成有些不依不饶,“她很可能这阵子已经去了一百年前,附在了她自己的身上,于是这种百年循环就出现了。”
贾庆甲张口结舌,他本来就绌于言语,不善与人争论,何书成所说的古怪情形把他彻底绕了进去,他鼓着眼睛看着何书成,一时不知道如何来解释。最后还是龙承辉替他解了围,他对何书成道:“我知道,她已经走了,消失了,并没有去一百年前。”他想到了女人在临走之前的那个凄婉而深情的眼神,“原来,你还是原来的你。”她确实走了,百年恩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