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平靠在沙发上,他打开了顾涛给他的那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摞照片,这就是当天大家照的集合照,杨永平发现顾涛照相很有水准,操场旁边的宿舍楼,略带朦胧的远山和葱郁的树林,他不禁抬头看了看窗外,他有些不确定照片上的背景竟然就是他刚才所见的一片残旧的学校操场,而在照片里的这一切都显得十分协调,甚至连那老旧的宿舍楼也在阳光下似乎焕发出了新机,一群人站在背景前,虽然在清晨的阳光照耀下,但是每个人都依然照得十分清楚,这是自己,旁边是校长,校长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光秃脑袋在照片中很是醒目,杨永平不禁笑了一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到了队伍旁边的苟老师身上,这是个和校长迥异的表情,苟老师依旧板着脸,看着这张似乎永远也不会笑的脸,杨永平想到她那天集合训话时所说的,“希望你们把我当作一个朋友”,她的腔调也是干巴巴的不带一点感情,他真有些怀疑苟老师在生活中是否有过朋友。
女孩子们在照片中笑着,开朗、腼腆、羞涩、紧张,一张张脸带着各种情绪,两天的相处下来,他已经认识了她们之中的大部份,他的眼光看到了赵晨,她在照片里显得落落大方,微翘的嘴唇,露出一排细贝般的白牙,她的身边站着何珊珊,她却是紧抿着嘴,从照片中也能看出两人的性格截然不同,而她们竟然是好朋友。
杨永平突然微微愣了一下,他看到在赵晨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孩,她并未穿为了这次集训而统一发放的训练服,而是穿着一套看起来很老式的运动服装,在照片中显得颇有些异类,这个女孩是谁?
女孩一头短发,圆圆的脸上露出一个酒涡,她怯怯地看着镜头,杨永平挠了挠头,这个女孩看起来竟然十分面熟,可他实在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她,在当天照集合照的时候,他竟然完全没有印象见到过她,“她是谁?为甚么今天第一天上课她就没有来?”杨永平清晰地记得今天两次点名时的情景,他仔细地去记住这些在未来的两个月里会一直相处的女孩子,他确定在点名时并未见到她!
杨永平起身从桌上拿起集训的点名册,他对着照片一个个地确认,虽然他对于她们还并不熟悉,但多少有些印象,看来看去,他又看出了一件怪事,点名册上记着参加这次演出的是十八个女孩,可是照片上却有十九个,他数了两遍,确定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参加今天的训练,可为甚么点名册上也没有记载她的名字,杨永平一时有些疑惑不解,难道这个女孩因为甚么事而放弃了这次参演的机会?而学校因此除了她的名?可是不对呀,自己手里的名册是来到学校之前就到手的,再说了,如果学员有甚么变化,应该第一时间通知他的,杨永平紧盯着照片上女孩的脸,心里感到一阵迷茫,他总是觉得这个女孩似乎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她是谁,他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放回纸袋里,明天还是问一问苟老师吧。
第二天,杨永平点名的时候又刻意地注意了一下,点名册上十八个女孩全都点到了名,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确实没有参加集训,课间休息的时候,他找到苟老师,苟老师带着惯常的表情坐在后窗前,这个标准形象已成了训练室里的一道风景,这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她每天早早地来到训练室,又最后一个离开,她和这些活跃的女孩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苟老师的存在很直接地引起了女孩们情绪上的反感,杨永平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某些同学背后体贴地叫她为“老巫婆”。
“苟老师,怎么有个学员这两天一直没来参加训练?”杨永平道,他想极快地结束这次谈话,所以很直接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苟老师抬起头来,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所有学员都在呀?没有谁请假。”杨永平有点迷糊了,既然所有人都在,照片上那羞怯却又笑得甜甜的女孩哪去了?苟老师接着道:“这次参加集训的一共十八个学生,全都到齐的,住宿也安排了,不会错的。”她曲指数了起来,“本校的六个,师院文艺系的三个,南方艺术院校的有四个,民族学院推荐的两个……”
“哦。”杨永平看到苟老师如此肯定,倒有点犹豫起来,既然只有十八个学生参训,这是不会错的,也许是自己数错了和看错了照片上的人,十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弄错了也是常有的事,可他转念一想,不对呀,那女孩看起来十分面熟,自己怎么会看错?苟老师盯着他,她的表情就象在看着一个精神病人,她冷冷的眼光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嚅嗫道:“没有甚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训练室一旁的几个女孩欢叫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去,杨永平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已经被女孩们发现了,被赵晨拿在了手里,她已经将袋里的照片拿了出来,“哇,这就是咱们第一天来时照的照片呀。”她大声叫道,一群女孩立时围了上去,一时间嘻笑声大作,苟老师皱了皱眉,她站起身来,向女孩们走了过去,杨永平轻轻舒了一口气,和苟老师谈话简直就象一种折磨,他突然感到女孩们背后给她取的那个外号十分贴切,那张瘦削阴沉的脸,那种冷冷的腔调,那种看人的眼神……,一时间他几乎有些感谢赵晨。
女孩们嘻笑着,指点着照片上的人,“准备上课了!”苟老师大声道,她不能容忍这些女孩子这样肆无忌惮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