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小路曲径而下,延伸的道路两旁时不时分支出小路,抵达山民的民居。
村中民居不多,寥寥三十余座,有的甚至已经荒废了。
沿途,老马和阿炳的确见到了村中的其他人,女人。
可结果与那男人说的情况一般,这些女人不是呆傻就是疯癫,还有一些身患重病,见到外来人只会躲藏。
至于老人,大多有老年病缠身,不是看不见就是听不见,哪怕阿炳会当地土话,与之交流起来也还是非常费劲。
中年男人的家在半山腰处……
一路走来,老马和阿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穷,太穷了。
说一句凄惨也不为过。
进了男人家的院落,男人回头看他们一眼,一手支着磨盘保持平衡,另一只手用拐棍推去两个小板凳,也不说话,但意思肯定是让两人坐下。
“阿大,拿水来!”他对屋内吆喝一声。
老马和阿炳这才看到屋内有孩童的身影,三个男孩,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骨瘦如柴,皮肤发黄。男孩从水缸里舀出两碗水,瓷碗还都有缺口。
只看那大水缸的边沿都长满了青苔,两人接过水碗后,肯定不敢往嘴里送。
接下来,气氛就颇为尴尬了。
三个孩子再次躲进了屋子内,小院落中只有中年男人和阿炳、老马大眼对小眼。
“问么?”
“问问吧!你问!”
阿炳有些心虚,头一回做这种事儿,如此情绪在所难免。
老马倒是不怕,走完全村就这么一个男人,就算谈崩了还能怎么样?凭他能拦下谁来?
咳咳。
阿炳清了清嗓子,看着中年人,总算开了口:“老哥,是这样,我们过来呢,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家,养不起孩子……给孩子找一个好出身,自家呢,也能拿笔钱缓口气,价钱好商量。”
中年男人其实一路过来,也想了许久。
这两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村要什么没什么,女人们都跑出去不再回来了,留在这儿的男人不是因为孩子,就是如他一般或多或少身患残疾,只能依靠去县城打工,苟延残喘。
要说着村里值钱的,也就是人了。
虽然是山民,但他脑子不傻,而眼下他的猜测也不差,对方一开口就开门见山。
“你们要买孩子?干什么?你们也不像是有家有口的人,怎么?自己生不出来?没那能力?”
中年人开口呛得不行,却也没有惹怒两人。
阿炳和老妈相视一眼,老马道:“呵呵,咱们就是中间人,别的地方要孩子,我们就来收,你看……”
中年男人开口,并没有显露出排斥的意思,老马心中已经生起期待。
果不其然。
等老马的话落下,中年男人就陷入沉思,显然处在犹豫当中。
好半晌后,他道:“要什么样的孩子?给多少钱?”
爽快啊!
两人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
不过,难又能难到哪儿去呢!
真要愿意卖的,也就卖了,日子过不下去,人没法活,钱送上门来了,谁又能推脱。
“十岁,男女不限,至于价钱……你说个数我听听?”
十岁,男女不限?
中年男人没多想,伸出一个指头:“一万,一个。”
嚯。
口气不小啊!
老马对行情有所了解,一万虽然不贵,但也要因地制宜,就这村子的情况,五千到八千不算少。
可是。
老妈竟然也没还价,点了头:“我们今天带人走,现在去看看?”
“行!”中年男人一口答应,全程没带一个磕绊。“你们跟我来!”
出门,下山。
走了十分钟的小路,来到一户破败的木屋。
院落里透露出孩童的吵杂,男人推开院门,入眼的正是两个满身污垢的半大孩子,分不清男女,而不等阿炳和老马打量孩子,一股浓郁的恶臭就扑鼻而来,让他俩忍不住捏起了鼻子。
“什么味儿?”
中年男人冷笑:“快死人的味儿!”
“就这俩小子,你带走吧!两万!”中年男人伸手。
阿炳做不了主,看向老马,老马微微蹙眉,道:“这不是你家孩子?”
“我家?”中年男人哈哈大笑:“谁还会卖自家孩子不成?缺德事儿你能干出来?”
“可你这儿……他家大人呢?”
中年男人不着急回答,拄着木棍走到了小屋门口,推开门,恶臭更加浓郁,他又让开身子:“看看吧,他家大人在这儿呢。”
两人虽然不想靠近那恶臭之地,可还是忍不住好奇上前来,憋住一口气探头张望。
屋内一张木板床上,躺着一个臃肿的女人。
女人不是胖,是真的臃肿,四肢肿胀淤青,显得模样可怖,就连面孔都因为皮肤的发涨变得扭曲。
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若不是肚子还有呼吸的起伏,两人只会当人已经死了。
而木板床的缝隙,不断滴着黄色的液体,应该是粪便与尿液的混合。
女人显然丧失了自理能力,大小便都直接在床上解决,更没有人为她清理这些事物,任由一次次粪便的发酵堆积,气味都隐约有了些刺眼的烧灼。
看完后,两人迅速退走,中年男人也颇为不适的拉住房门,这才解释——
“她患病后,男人就走了,说是出去挣钱挣医药费,可是整整五年不见踪影。”
“这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