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听到这句话,只有一个感觉,蛋疼。
什么叫现在他来了,这下可好了,敢情他是来顶雷的。
“那个……”甄建摸了摸鼻子,干笑道,“胡大人,其实呢……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其实不想做太医的,要不你把任职信还给我吧,就当我没来过。”
胡院判就看到甄建一脸企盼地望着自己,那眼睛眨的,感觉像是在抛媚眼,胡院判也意识自己可能是吓到他了,淡笑道:“你就莫要多想了,你可是为皇上止住头疾的人,定是有特别的能耐,皇上亲自下旨让你任职御医,你跑不了的,容老夫问一句,你的医术,师承何方?”
“这个……呵呵……”甄建只能干笑,他好后悔,没事干嘛帮皇帝治什么头疼,让他疼死算了。
“不说也没关系。”胡院判摆手淡笑道,“听闻你师承隐秘,不方便说也在情理之中。”
说话间,他们二人已经走到内堂,却见这里面好多人都在忙碌,堂中还放着三尊半人高的药炉,有一个药炉下面还燃着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手持蒲扇坐在药炉前掌控火候。
“卢生。”胡院判叫了一声。
那个药炉前的中年人闻声转头看到胡院判,惊喜不已,赶忙上前行礼:“拜见师父。”
胡院判点头笑了笑,介绍道:“甄建,这是头疾科的吏目卢生,也是老夫的徒弟,头疾科没有御医的时候,都是他在管事。”
他又转头面向卢生:“卢生,你眼前这位,便是皇上钦点的头疾科御医-甄建,前段日子,皇上在宫外的时候,忽然头疾发作,是他为皇上止住了头疾。”
卢生闻言惊讶地看了甄建一眼,然后赶忙行礼:“卑职拜见甄大人。”
让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向自己行礼,甄建还真感觉有点不习惯。不习惯也得习惯,以后他就是头疾科的老大了。头疾科虽然属胡院判管,但胡院判是不会插手头疾科内部事务的,所有的事情,都由甄建来处理,胡院判顶多也就给甄建批复一些公文申请而已。
甄建摊手微笑道:“卢吏目请免礼。”他转头看了看正在忙碌的众人还有三个药炉,不禁好奇问道,“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呢?”
胡院判抢先答道:“他们这是在为皇上炼药。”
甄建的第一反应就是-炼丹,他不禁神色奇怪地问道:“皇上准备修仙飞升?”
胡院判和卢生闻言一愣,感觉这个话题跳跃幅度有点大,完全跟不上甄建的思维,咋就修仙飞升了呢?
过了片刻,胡院判才反应过来,笑着摆手道:“你误会了,他们这是炼药,不是炼丹。”
“有什么不同吗?”甄建问,他确实对炼丹不太懂,感觉这就是炼丹啊。
胡院判解释道:“道家炼丹虽然也有药材,但还会有许多其他特殊之物,我们这炼药,用的全都是药材。”
甄建顿时好奇心起,问道:“可有炼制好的药?”
“有。”卢生赶忙从一旁的药柜上取下一只白瓷小药瓶,递给甄建,只见瓷瓶上贴着红纸标签-“镇痛丸”。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应该是止痛类的药丸,他拔开塞子往手心里倒,立刻倾出了几粒褐色药丸,每一个药丸外面都包着蜡皮,这是为了防止药丸的药性流失。
甄建把药丸放在鼻前闻了闻,道:“有白芷、川芎、金铃子……”他一口气说出了十种药材名,因为这些药材就是炼制这些药丸的原料。
卢生和胡院判用震惊的眼神望着甄建,随即胡院判笑赞道:“甄御医果然神奇,这药丸练成,所有药材的味道早已混杂在一起,你居然还能闻得出来,佩服佩服。”
甄建笑了笑,忽然问道:“把所有止痛类的药材混杂在一起,炼成药丸,就叫镇痛药了吗?”
卢生闻言尽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胡院判闻言赶忙笑哈哈地打圆场:“你误会了,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尝试炼制不同的镇痛药丸,而且眼下的这些药丸,对皇上的病症确实有些效果。”
甄建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心中暗自叹息,这些人连皇帝的病症都没搞清楚,只是一味地止痛,有个屁用。
胡院判感觉这甄建似乎有点难搞,想要快点脱身,于是他让卢生把头疾科所有的人都召集过来,让甄建这个领导跟下属们认识一下,然后他就离开了。
头疾科从吏目到学徒杂役一共十八人,待胡院判走后,甄建让大家忙各自的事情去,然后查看头疾科的重要资料,药材,还有账目。
他要是个小职员,还可以插科打诨,但现在他是部门领导,这就没法混了,不然部门出了状况,他是要负责的。
这一彻查,简直是拉出了一系列的问题,甄建看着头疾科的账目,脸都快黑下来了,他指着账簿问卢生:“这三十条两百年的老参在哪,我刚才检查药库的时候,为何只看到三条?”
卢生赶忙回答:“炼药用掉了。”
甄建又问:“上个月刚进的十斤虫草呢?”
“炼药用掉了。”
“还有七斤的铁皮石斛呢?”
“炼药用掉了。”
“五斤牛黄。”
“炼药用掉了。”
……
反正甄建问什么,卢生就回答“炼药用掉了”,标准答案,永不出错。
甄建算是明白了,为皇帝炼药治头疾只不过是个由头,最大的作用就是太医院用来黑钱,报上去都是各种名贵药材,问药材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