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皇后几乎是要哭晕在身边嬷嬷的怀里,元治帝却是坐在一边,闭着眼,一言不发。而皇后之所以没有真的晕倒,也不过是白天她曾晕地一次,然后引得众人手忙脚乱,倒从给太子诊治的太医中分了两个来给她看诊,等皇后醒来,都不需要元治帝怒斥她,她自己就已经下定决心,别不能再晕倒,不能给太子的诊治添乱了。
然而太子还是未醒,他的毒是否能解,其实与皇后晕不晕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咳咳。”床上的人有了声响。
皇后带着一丝期盼看过去,却见太子并没有醒,反而喷了一口黑血出来,顺着嘴角边流到了枕上。
太子明明人未醒,却一直咳血,这样的假象让皇后娘娘再一次的崩溃了,她流着泪问太医院的院使:“太子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院使哆嗦着嘴唇子,说不出话来。
这一下午,皇后已经问过无数遍这句话了。若太子能醒,他们太医院难道还会让太子就这样昏迷吐血至今吗?太子,他看怕是醒不了了。
太医院的院使心里很清楚,这会皇后柔声低语的问,绝不是温柔,而是怕影响他们轮流给太子诊治,若太子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甚至不治,只怕皇后会要他们的命,更可怕的是元治帝在一旁一言未发,当然也在等答案,这时候只要说错一句话,元治帝会让他全家给太子陪葬。
院使哪里敢开口说真话,想先拽两句书袋蒙混过去,却听着太太正给太子诊脉的一个年轻小御医哆哆嗦嗦的说道。“我看,这不像毒,只怕是苗疆的盅。”
听他这么说,院使是强忍着冲动,没当着元治帝的面,冲上去一巴掌将他拍死,而其它的太医则半是愤怒,半是嘲讽的看着那年轻小医生。
今天中午,自太子突然在同皇后及太子妃用餐的时候吐血昏迷,他们这些太医院中人便被招了一大批入宫来,轮流给太子诊治,太子的脉相极乱,嘴唇青黑,印堂暗乌,简单是肉眼一看就知道是中毒,只是谁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毒来,更无论说用毒。其实到底是毒?还是病?或是别的什么的?太子的脉相太异常,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既然都治不了,肉眼看着是中毒,那就说是中毒。
即是中毒就是有人投毒,查案不是太医的事,太医只负责医治。凡毒药便有解药,太医解不了毒,是因为不明毒物成份,才治不出解药。是学艺未精,却不是见死不救。太子若死,元治帝和皇后一定会降罪,重者陪死,中者流放,轻者不过是丢了纱,三分之二的机率还有一条命在。
可是如今被这小御医一说,是盅。
在场者虽然都是太医,却也不是顽固不化之人,就算以中医为正源,不屑听闻异邦知识,但至少也听过苗疆之盅的名头。
苗疆之盅,不同于中原以草木入药,其皆以虫为药,若得要下盅,必要近人身,有些盅需要划人体植入,有些则需要以盅丸入口,而更多的则是定期服用虫尸所制的粉末,那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而这世上,或有人对太子用盅,还有谁会比太医院的嫌疑更大,无论是入口还是定期服虫粉,如今在这里的最高职位的几个太医,哪一个没给太子请过平安脉,哪一个没给太子开过补药。
他一个新进太医院,连太子的面都没有见过的小御医当然不会被怀疑,但是其它人却要被栽上嫌疑,若查不出投毒之人,搞不好这几个太医就要被当作替死鬼,全家陪葬,而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他这位院使。
院使几乎是交着牙说道:“哦,不知小温大人何以判定这是盅?”早知道这小温是这样一个人,当初持温老大人帖子来投的时候,他就不该将人留下。温老大人从太祖朝起就服侍皇室,太医院里几乎全是他的门生,去年过世,温家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一个侄孙来京,院使想着温老大人老于世故又滑头,温家精心挑出来的人也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哪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愣头青。下午元治帝不满他们诊治无效,下旨太医院
“有点像啊。”温城老实说道。
“胡说八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可知这榻上之人是当朝太子,你以“有点像”来愚弄天家,该当何罪。”院使几乎是破口大骂。只因为脉相有点像就敢随便说出口,现在的孩子放出家门之前都不进行再教育吗?在天家面前,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敢开这个口?没见整个的太医院都一口咬定中毒吗?
“住口。”元治帝也是烦燥,指着温城问道。“你来说,哪里像?或对或错,都说说,朕赦你无罪。”
太医院倒是咬定的中毒,但这一整天也闹不明白是什么毒,更不要说解法,太子突然晕倒,到现在吐了几回的黑血,却一点不见好。太医院一向是求稳胜过医病,没有半点医治把握宁肯不治,商量到现在连半点药都不敢开。这点小九九元治帝也不是不知道,但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他最看中的长子,就由不得太医院还想袖手旁观了。
他当然也知道太医院里,越是年轻的新进太医就越没有经验,医术当然不及老太医好,可是他还是下令整个太医院都进宫看诊,只是盼着其中若有一二个血性之人,能不像这群老太医们一般的为了安稳,连症都不敢看,药都不敢开,打定了主意法不责众,谅元治帝不可能杀掉整个太医院。
那叫温城的年轻人就道:“血滴不成型,就是中了盅毒,可是银针又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