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急促,应该是快马加鞭冲进来的。
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把马儿直接骑进唐府的二重门。
我们的乌驹,也只能牵着进一重门的大院,拴在那颗桂花树上,这已经是唐府很高待遇的待客之道了。
唐谋却不惊慌,表情怪怪地看着大夫人文氏。
而文氏一歪脑袋,四大金刚中的朱雀、玄武立即就走出门去。
两人刚刚走出门,立即又退着返回客厅。
跟着走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高一米八五,穿着笔挺的中山服,气宇轩昂。
接着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依稀黑色风衣,头上却戴着一个鸭舌帽,搭配不太恰当。
此人身高不到一米七,长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妖媚而不失睿智,估计是前面高个男子的跟班。
高个男子进来之后,看也不看四大金刚一眼,径直走向唐谋,微微躬身,朝着唐谋和文氏叫了一声:“爹!大娘!”
啊?这人难道就是……
对了,肯定是唐谋的小儿子唐文礼。
而那个面目俊俏、个子矮一些的男人,却直接坐在唐谋的身边的椅子上,优雅地摘掉头上的鸭舌帽,一头长发就瀑布一般淌了下来。
哇!原来是个女人,美艳的女人。
唐曼的亲妈和后妈都被她“克”死了,难道这个美女是唐文礼的在外面勾搭的小三?
不对,唐文礼的小老婆,绝对没有胆子坐在唐谋的身边,这不合礼教。
更不合礼教的还在后面呢。
唐谋朝身边的美女看了一眼,突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美女的双手,搓揉着,甚是还送到嘴边还呵了两口气。
然后情深款款地说:“辛苦了!外面很冷吧……”
那美女也不避嫌,居然还把头靠在唐谋的肩膀上,柔柔地说:“不冷,好在及时把文礼叫回来了。”
我顿时蒙圈,这是哪跟哪呀?
唐文礼环顾众人,然后走向唐曼,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唐曼顿时失声痛哭:“爸爸……”
唐文礼拍了拍唐曼的肩膀,算是安慰。然后对唐谋说:“爹,您那么着急的叫娘去矿上找我回来,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啊?原来这个美女竟然是唐文礼的妈,唐谋的三夫人霓裳……
我的天啊!看上去,霓裳可是要比唐文礼年轻一两岁的样子,难道她也会驻颜术?就像元婆一样,突然之间就从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婆,变成了一个美艳的少妇。
唐谋轻轻咳嗽一声,看了大夫人文氏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第一是你在矿上大半年都不回家,爹想你了;第二呢,你赶紧收拾一下,带着你娘和曼儿离开吧,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唐文礼一惊,突然跪倒在地,一脸愧疚和慌乱:“爹,孩儿不孝,常年在矿上忙碌,不曾在爹的膝下尽人子之孝,请爹恕罪。千错万错,爹不要把孩儿赶出家门。”
这个唐文礼,倒是很有礼教,不像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唐赟,居然对自己的老爹厮儿杂种地胡乱辱骂。
我顿时五味杂陈,哪一天,我也该给我爹磕个头认个错,我真的太叛逆了。
初中毕业后的这两年,我起码“离家出走”过十次有多。
每次离家出走都假的,要么爬到隔壁的牛圈楼上,躲在草堆里睡觉,要么躲在储存番薯的地窖里,等父母带着两个哥哥,顶着夜色撕心裂肺喊着我的名字,漫山遍野去找我的时候,我就偷偷梭回房间里睡觉。
有一次做得更绝,居然把褂子挂在村口大坑边上的荆棘上,然后爬到一棵大树上藏着,直到老妈哭得天昏地暗、得差点跳进了大坑我才从从树上跳下来。
当然,结局是回家之后挨了一顿狠揍。
我这样的儿子,性子再好的父母都受不了。
我咋就这么叛逆呢?
不过比唐赟好的多,我在怎么叛逆,也不敢对老爹老妈冒一句粗口。
仔细想起来也不奇怪,唐赟和唐文礼,两人的经历和境遇完全不同。唐文礼一直就是唐府的少爷,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还到省城读了中专,之后就在煤矿当着大老板。
而唐赟这个唐府的公子,却只能隐瞒着身份,在唐府里当着下人。
环境的不同自然就造就了不同的心态,不同的心态自然导致了不同的言行。
一边的文氏,冷冷地看着唐家父子和霓裳,面色越来越凛。
唐谋偷偷瞥了一眼文氏,突然心急火燎地对唐文礼说:“你翅膀长硬了吗?连爹的话也不听了吗?赶紧带着你娘和曼儿离开,煤矿也不要再挖了,到远处去寻一处安身之所……”
唐谋这话说的瘆人,感觉唐府即将大难临头一般,你叫人家唐文礼咋还敢离开?
“爹,家里出了什么事?”
唐文礼跪着双膝,梭行到唐谋的跟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有泪。
文氏眨了眨眼,把脸歪到一边。
站在唐谋和文氏售身后的四大金刚,身子突然整齐地抖了一下。
再看三公、元婆、黄元奎和谢八斤,表情也是怪怪的。
只有元无双、肥坨和我,却是一脸的茫然。
看来,三公、元婆和黄元奎、谢八斤他们似乎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彼此之间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我顿时有些伤感,看来,我这个见习端公还真的算不上茅山鬼谷门的弟子,什么事情都后知后觉,感应不到唐府里此刻暗藏着的什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