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话的人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
普通的人,普通的打扮,说话的时候,和其他长安人士也差不多,带着点傲慢或者可以说是骄傲,说话慢条斯理,好像个大人物。
外间之人看着准不太舒服,但也挡不住他们的羡慕。
任红缨没搭理,依旧看着窗外发呆。
王罄笑呵呵的点头,“克烈部啊,听说过。。。。。。”
他这人虽然爱交朋友,但交的是英雄豪杰,普普通通的人他也看不在眼内。
那人好像根本没看见两人的冷淡,王罄一接话,这位顺势一屁股就坐到了桌边儿。
王罄就是一愣,心想,呀,长安人还真不一样,难道都是如此的不客气?
“这克烈部啊,如今可不简单,乃草原上正经的大部族,可以和鞑靼人,乃蛮人分庭抗礼,这次到长安,除了朝贡之外,还有送他们的小公主南归之意,他们的小公主你们应该知道吧?”
“嫁给了咱们大秦晋国公,身份尊崇无比,克烈部的汗王,也是晋国公的结义兄弟,嗯,有点乱,但草原胡人不管这个。。。。。。。”
“一同回来的,你们一定不知道。。。。。。可还有名动江南的琴艺大家陆姑娘,你们一定要问,这陆姑娘和克烈部的小公主一南一北,怎么会走了一路?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这位话匣子一打开,真个是没完没了。王罄到是听的津津有味,任红缨不耐烦了,顺手拍了拍桌上的长剑,目光斜视。
若是平常人,就算脸皮厚些,定也不会赖着,人家桌子上摆着的是凶器,再死皮赖脸。讨没趣不说,不定还要伤着自个儿,这人也不是狐社鼠,没那种混不吝的劲头儿。
但这位脸上堆着笑容,不紧不慢的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抿了一口。“两位。听听这些有好处,西蜀那边虽然山清水秀,但到底是荒蛮之地,就怕两位在那儿呆惯了,扎入长安,就生出事来。”
“你们看,这些胡人野性难驯,但到了长安。却都要守规矩。。。。。。”
说到这里,就算中年人还是那副普普通通的模样,在两人眼里,也变得不普通起来。
他们没想到,没进长安,就碰到了熟人,进了长安,却又遇到对他们的来历好像无所不知的陌生人。。。。。。。。
王罄心再宽,这个时候也一下把脸撂了下来。顺手一把按住了桌上正在骚动的长剑。
抱了抱拳,沉声道:“我兄妹二人。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言。。。。。。”
那人也抱了抱拳,“初来乍到,呵呵,不见得吧,任姑娘本就是长安人士才对,当年还在长安犯下了案子。。。。。。别误会,就是这么一说,不说陛下登基时,曾大赦天下,就是两年多前,我大秦灭夏,普天同庆之时,陛下也曾赦免天下有罪之人。”
“任姑娘那点事,早已在长安府销案。。。。。。嗯,这里人多嘴杂,还请两位到楼上说话吧。”
中年人抬头看了看,有人在向他招手,于是道了一句。
“晦气,一到京师,就碰上了内衙这些鬼头鬼脑的东西。”
任红缨被王罄拉着,好像生怕她暴起伤人,实际上,她到底生在长安,在长安呆过十几年,这中年人是什么人,她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比王罄要清楚的多。
只是七八年过去,内衙早已改成了明远司,却非是她这归乡之人能够了解到的了。
她这里嘟囔了一句,王罄到是没怎的,那中年人耳聪目明,一边领着两人上楼,一边就笑,“姑娘说笑了,咱们虽然确实有点鬼头鬼脑,但做的却是守护一方平安的好事,像姑娘出身长安名门,却在绿林间厮混,窃以为不值啊。”
王罄不乐意了,“行侠仗义,自由自在,没什么不好。”
那人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绿林豪杰,又有哪个敢真称什么行侠仗义了?自由自在到是真的。”
说话间,来到楼上,楼上是一个个雅间,但陪酒的女子也多了起来,来来去去,看上去都是花枝招展的曼妙身影,和楼下俨然两个世界一般。
早有人引着,来到一间房门之外,房门推开,中年人肃手邀客,“两位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长安规矩多,很多人一入长安,便已经身不由己,他们两个也不例外。
两人迈步入内,中年人却没跟着进来,而是在门外顺手把门关上了。
室内宽敞洁净,精致中透着大气,坐在窗边,还能低头看楼下的歌舞,当然,来到楼上的人,一半取的是清净,另外一半,就只能是优越感了。
室内早已坐了一人,这位也是一身便服,但官气就比方才那位多的多了。
见两人入内,起身抱了抱拳,“在下姓齐,多有唐突,两位不要见怪,知道两位远来,所以略设薄酒,算是给二位接风洗尘,两位请。”
很客气,也很周到,说话的时候,远没有方才那位硬邦邦,还莫测高深的。
两人入座,很快,酒菜就送了上来,这次可要方才他们自己要的那些丰盛多了,但两人哪里还有什么胃口?
王罄觉得,自己从蜀中到长安一路上,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怕就是临时起意,到这家酒楼里来吃饭了。
等人都退下去,这位四十多岁,言谈举止颇为威严的家伙,亲自给二人满嘴,顺便不时打量一下任红缨。
安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