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筹莫展的李沐,等到了奉令而来的李沂、李师。
二人从李沐嘴里得知军营发生的事情,都陷入了沉思。
好一会,李师道:“我认为军器之事,皇上应该不会知情。”
“为何?”
“其一,皇上若要调动军器,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其二,殿下是主动请缨前来查办鲁宁被杀案和陈仓四海货栈灭门案,查到这批军械是意外。所以,我以为皇上有意加害殿下的猜想不成立。”
李沐昨日只是一时情急,胡思乱想。
经过一夜之后,也想明白李世民不可能指使此事,除非他有占卜未来的能力。
“可我想不明白,这批军械的流出,是如何被中书省核实的?”
李师想了想道:“我想恐怕还得从殿下处找原因。”
“此话何意?”
“殿下以旧换新,为禁军更换装备,可李家庄所产军械与原军械之间,存在着两倍的价差。”
李沐被李师这么一提醒,霍地回过味来。
确实,李家庄移交这批军械给朝廷,取得只是微薄的利润,这与卖给新罗的价格,是天差地别。
上万套的军械,一转手卖给外邦,怕是不下于百万贯的利润。
自己可能是钻了牛角尖,只想着阴谋和迫害,长孙无忌是李世民的小舅子,有长孙无垢在,谋反的可能性不大,再说了史上也没有长孙无忌的谋反记载。
这样想来,恐怕最大的可能是内外勾结,以此谋利。
可李世民的行为却显得很古怪、ai昧。
“那依大哥之见,现在该如何应对?”
李师道:“殿下擅自进攻折冲府,已是大罪,好在有这批军械在手,反而有功无过。如今之计,只能押送这批军械回京,禀明皇上,由皇上查处。”
“可这么大一批军械,如何运送?”
“殿下可是忘记了,这折冲府二千府兵?”
李沐恍然,“好,就按大哥所说行事。”
于是,李沐亲自前往俘虏营,动员府兵押送军械回京。
李沐做出保证,只追首恶,协从不究,由此换来府兵的合作。
同时,派人传信陈仓县衙通知李道宗自己回京之事。
次日凌晨,一行数千人,押送着军械踏上了回京的直道。
可在半道,常绿云突然到来。
她向李沐禀报了皇帝离京、太子监国之事,并且韩仲良、马周等也在伴驾之列。
李世民突然离京前往洛阳,这个消息让李沐有些疑惑。
而常绿云禀报京城中军队异动之事,更让李沐困惑。
李世民到底想干嘛?
可疑惑归疑惑,如今人在半道,后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同时再令常绿云回京探查。
李沐下令全军戒备,搜索前进,神机卫派出数十名斥候,四处侦察。
只是,行军速度便慢了下来,一天的路程,愣是走了两天才到。
让李沐意外的是,只是一场虚惊。
长安城门如同往日,百姓穿梭其间,并无异常。
李沐终究是保留着心中一丝清明,下令在城门外十里扎营,以观其变。
一个时辰之后,从城门口冲出数骑。
来人是送信使者。
说是监国太子令谕,着中书令房玄龄、司空长孙无忌前来宣慰。
虽然心中不解李承乾是什么意思,可毕竟是监国太子的令谕,面子上还须过得去。
李沐遂召集军中校尉以上军官,前出一里地迎候。
房玄龄、长孙无忌率着数十朝中武官员,在激情洋溢的锣鼓声和锦簇的旌旗中,来到李沐等人的面前。
“臣李沐恭迎上使。”
房玄龄忙道:“太子有谕,殿下不必拘礼。”
李沐也不做作,顺势起身。
长孙无忌笑容满面,完全没有与李沐势不两立的意思,他上前一步道:“此番殿下又为朝廷立下大功,太子交口称赞,传下口谕,准殿下骑马入宫、剑履上殿。”
闻听此言,李沐心中更觉得不安。
他当然这宫不是禁宫,而是东宫,这殿自然不是太极殿,而是东宫泰和殿。
可就算如此,也已经是了不得的荣宠。
李承乾想做什么?
联想到李世民的突然离京,李沐心中有些寒意。
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李世民并没认为自己是他的儿子,而只是敷衍,为得就是现在让李承乾下黑手背黑锅?
要知道这个黑锅可不好背,堂堂监国太子在宫中无故杀死一个嗣王,无论如何,都会损害太子的名声,很有可能太子之位易人。
李世民为了要自己的命,不惜用一个太子位陪葬?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吧?
“敢问房公,江夏王可已回京?”
房玄龄点头道:“江夏王昨夜已经到了京城,如今正在东宫向太子述职。”
长孙无忌依旧笑得灿烂,他道:“太子之意,是由廷尉接手折冲府叛兵,由兵部接手缴获的军器,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李沐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点点头道:“太子确有此口谕。”
李沐的心里已经寒悚起来,在岐州自己将消息封锁,李道宗都不知道其中详情,可现在,朝廷便知道得一清二楚,虽说在逃的张亮可能泄露,可这更能证明此事并非张亮独自所为,朝中必有内应。
听房玄龄也如此说,李沐虽然心中生疑,但监国太子的令谕不得不遵。
“既然太子有口谕,臣自当遵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