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内的液体粘稠清亮,隐隐有些酒香飘散而出。
难不成当真只一夜,便可酿成酒?
温守正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小心端起陶罐,倒了一小碗,仔细看了起来。
纯净、透亮、挂碗。
温守正将碗凑近面前,轻轻嗅了一口,微微酒香,已然勾起了肚中的酒虫。
扬手一饮而尽。
“好酒!”
酒水自喉咙中飞快流下,只觉得酒香绵软清洌、略带甘甜、不似寻常酒烈、却自有一股悠远回甘的意味,不辣嗓、不冲鼻,附在齿间舌上,令人神清气爽。
温守正一时兴起,又倒了一碗,依旧一饮而尽,大笑道:“好酒!”便待再喝。
“他爹!”周氏急了,酒也不能这么个喝法吧?
周氏可是知道温守正,虽然好酒,但是那酒量,不提也罢!
若是醉倒了,醉仙楼那边怎么办?
“不碍的,不碍的,柔儿这酒,淡泊甘甜,不上头!呵呵。”温守正摆了摆手,示意周氏放心。
“柔儿,这酒果真如你所言,只酿了一夜?”温守正三碗酒下肚,关心起酒的制法和来历了。
“恩!”温柔点了点头:“爹,这要多谢高大厨赠的那本古谱呢!这酒在古谱中有记载,名唤鸡鸣酒,便是取只待鸡鸣便可成酒的意思。
温守正笑道:“老高这本书还真的有料,看来他总是说祖上出过御厨,倒也不是吹牛。”顿了顿又道:“改天有时间,我也放翻翻看。”
温庭在一旁好奇道:“爹,你能看懂,几时又开始识字了?”
温守正老脸一红,喝道:“混账东西,老子什么时候识的字,还要向你禀告不成!”接着对温柔道:“柔儿,日后你要多多研习,对了,书中还有什么好东西,到时候一并炮制来!”温守正咂咂嘴,本想再喝一碗的,念及时间有限,伸出去的手还是缩了回来,想着好东西还需细水长流。
“爹,往后别再喝殷家的酒了!”温柔忽然道。
“哦?”温守正看着温柔。
“爹,如今有了这本古谱,往后咱自己酿酒,方便得很,书里面还有更多好酒的方子呢。“温柔极力想撇清与殷家的关系。
“爹,妹妹说的对,书中所言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还是喝自家酿的踏实自在!”温庭也在一旁帮腔。
其实他也不喜欢殷德顺那小子,总觉得油嘴滑舌的,心机颇多,温庭自己虽然平时也是废话连篇,骨子里自有份读书人的骨气,每每见到殷德顺,总是爱搭不理。
“嗯,有道理。虽然喝了殷家那么多酒,但是殷富贵那个老东西从我这顺的好东西更多,算算还是咱亏了,好,以后不要他家的酒了!”温守正手一挥,算是答应了,又道:“我先去收拾一下,柔儿你也抓紧点,别误了醉仙楼的生意。”
温柔见温守正应下了,心中自然欢喜得很,只要能摆脱掉殷家,大不了自己再多费些心思,再酿些酒就是了。
醉仙楼的后厨,依旧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自温柔初入醉仙楼,一晃几日过去了,天寒地冻的,温柔毫无怨言,平日里只是埋头在后厨,随大家伙儿一起洗菜打杂。
后厨里净是一干小学徒,鲜有几个厨子的婆姨也都是半老徐娘,腰圆臀肥。
温柔虽是土布衣衫,可依旧掩饰不住她娇俏的样貌,十二岁的妙龄,似一支水仙,婷婷的吐露着馨香。
“柔儿妹子,我来帮你!”小五的一双黑爪子伸向温柔刚刚拿起的一捆大葱,殷勤的帮忙剥葱。
温柔也不和小五争,径直走向水槽,刚要去洗白菜。
“柔儿妹子,水太凉,我来!”自从温柔来了后厨,圆子没事就老往操作间跑,还美其名曰练习基本功。
圆子哗哗的洗着大白菜叶子,平时见他给汤大厨干活时也没这么卖力。
“圆子哥,这菜都快被你洗烂了……”温柔提醒。
“哦,好好,我轻点就是,呵呵。”圆子讪讪笑着,这一笑,头显得更圆了。
温柔左右环顾了一下,顺手拿起一簸箕米,正欲淘洗,二狗又进来了。
“我来。”二狗颠颠过来了。
“唉……活都让你们干了,我干什么呢?”温柔无奈的摇了摇头,索性往温守正那去了。
“爹。”温柔跟在忙碌的温守正身后。
“柔儿,忙完了?”温守正问道。
“爹,我不想洗菜了,我想和您学做菜。”温柔开门见山。
“呵呵,柔儿是觉得洗菜无趣了?”温守正放下手里的活,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嘟着小嘴的温柔。
昨日温柔和方大石连手击败高大厨的场面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温守正的脑海里,自个儿闺女有天分,若是每日都关在这洗菜,岂不是浪费了天赋!
“爹,我都来了七日了,每日除了洗菜就是洗菜,这几日更是连菜都没得洗了……”说罢,便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事情讲与温守正。
温守正眉头皱了皱。
想那操作间里的小学徒们,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偏偏自个儿的闺女又出落得如花似玉,一个姑娘家的,在那里也确实有些难为了。
此番想着,温守正叹了口气:“唉!也罢!原本是想让你从基本的菜性学起,如今你且跟着我吧,我来教你!”
“爹,洗菜也是学艺?”温柔瞪着一双大眼睛。
“呵呵,洗菜的学问可大着呢!每种菜的身形、手感、成熟度不一,从洗菜入手,最能锻炼一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