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传入耳畔……
不远处三个人影缓缓向城门口走来。
左边一中年男子,布衣打扮。
右边一少年,背着布包裹。
中间一个其貌不扬的老者,牵着一头牲口,上驮两口大木箱……
众人心中齐怒:这三人简直不知死活,不知道待会儿将有一位大大的贵人,沿着这条大道入城啊!
赵敬一眯着眼,嘴角轻轻抽动,抬手使了个手势。
“喂!站住!干什么的?”一府衙官兵快步跑了过去。
“进城的。”左边的中年男人简单应了句。
“先去那边等着,待会儿让你们动了再动!”官兵扬手指了下城门外的野芦地,粗声道。
三人根本没有理会官兵,也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慢慢悠悠的朝城门口晃过来。
越来越近。
大概是看见了城门口如此隆重的场面,更或许是见了人多撒了欢!
那头畜生竟欢快的加快了蹄子,摇头晃脑的,脖下的铜铃更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临了竟还张开大嘴,仰天长啸——“昂昂昂!”
右边的少年,忙伸手牵住缰绳,使劲往下?y了一下。
谁知那畜生不但不服帖,反倒更加激动起来,冲着城门的官员更撒欢了起来。
惊得赵敬一眼瞪得老大了,连连后退。
“保护大人!”师爷一声令下。
数十名官兵瞬间抄起手中的木棍,稀里哗啦的挡在赵大人面前。
一阵混乱之中,一个毛烘烘的大脑袋挤着乱七八糟的木棍伸了进来,兴奋的凑近了不到两寸远的赵大人。
赵敬一脸都绿了。
我滴亲娘??!
一头驴!
“孽畜!又见到谁啦!”话音刚落,就见中间那个其貌不扬的老者,一手抓着毛驴的脖子,一手捋着毛驴的鬃毛。
“实在对不住,我这驴自来熟!没吓着各位吧!”老者捋了一会儿毛驴的鬃毛,毛驴渐渐平复了下来,低着头,垂着眼,凑近老者的怀中,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大胆狂徒,竟敢冲撞府尹大人!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师爷见驴被拉开,大胆凑了过来,挡在赵大人面前,厉声道。
“呵呵,原来是府尹大人,老夫岳明阳有礼了!”老者说罢,回头招呼着身边的一老一少,客气的给赵敬一打了个招呼。
“你说什么?岳……明阳!”赵敬一方才就被那驴吓破了胆,如今听得这三个要了命的字,更是七魂丢了六魄。
不过很快赵敬一就镇定了下来。
看着面前这三个布衣打扮的外乡人,干瘪的包裹,粗制的木箱,对了,还有一头破驴!
怎么看,怎么都不可能和鼎鼎大名的松涛先生岳明阳联系到一起!松涛先生可是当年的太子太傅,当今的帝师、内阁首府、一品大学士、大周文臣领袖……纵是回乡,必也是衣锦还乡,听说当日出城,也是当今圣上亲自送出的京都呢!这老头,也敢自称岳明阳?定是重名!
赵敬一心中一阵盘算,抬高下巴,刚要吩咐下去,拖走重罚!
“老师!”人群中一个清亮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一翩翩白衣少年,正潇洒的从一雪白的高头大马上翻身下来。
呼啦啦一阵白袍响动,少年似一朵云,从大家的视线中翩然移至老者面前。
“任三公子!”赵敬一惊呼!
“任越,快来帮忙。”老者立身笑了笑,招手示意任越近前,和着身边的一老一少,将驴背上的两个木箱分担到任越的映雪白马上。
“任三公子,这位是……”赵敬一半天没反应过来,名镇四方的“无双公子”任越,骄傲一生,怎得会对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如此用心,难道……赵敬一不敢想,也不愿相信。
“哦,赵大人!”任越拱手行了个礼,“这位便是恩师,松涛先生!”任越此刻已是将两只木箱安放在了马背上。
“咳咳咳咳。”赵敬一听了这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半天没喘上气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松涛先生,本以为会兵马开道、前呼后拥、旗帜招展、绵延三里的出现。
哪会想到,竟是这样一位牵驴的老头!
我刚才说什么了?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赵大人此刻简直想抽自己二十下大嘴巴!
“卑职咸阳府尹赵敬一,拜见松涛先生!”赵敬一俯首贴地,深深的向松涛先生行了个大礼!
便在此时,不远处,一面面旗帜随风飘扬,一个大大的“盛”字,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任越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嘴角浮过一丝淡淡的笑。
“老师,盛尧山又惹您生气了?”
“哦,是我让他们离的远远的!我素来不喜大张旗鼓,如今老了,更是喜欢清静!走吧!”松涛先生捋了捋飘逸的仙人胡,缓缓道。
“恩。”任越点点头。
“松涛先生这边请!卑职已为先生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恳请先生移步醉仙楼!另外,卑职还精心为先生寻觅了一处清雅的住处,先生尽可将行礼交给卑职,卑职定当安排妥当!”赵敬一方才还趴在地上,半天没见有人邀自己起身,又听得松涛先生说“走”,惊得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不及拍打身上的泥土,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
“呵呵,有劳赵大人费心!老夫一生俯仰天地,两袖清风,不喜奢侈、素爱简单,不曾有累赘行李,只有两厢薄书,是老夫心爱之物,还是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