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喊声立时停顿了下来,众人颤抖的身子似乎有了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大殿里所有人的视线在那同一时刻,汇集到了那说话的女声处。
只见温柔一袭水色的衣衫,缓缓的起身,走到了刘恒的面前,再次跪倒在地。
“温姑娘!”刘恒大惊。
这边太子中毒,突审太子府中的厨子尚且未完,既然太子是效仿皇上的御膳,那自然御膳房的人也是拖不了干系。
为何自己还没开始审理御膳房的御厨,温姑娘自己就站出来了?莫不是她……
刘恒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莫非温姑娘知道是谁做的不成?”刘恒冷冷的问道。
任越心中一惊,这丫头,一个没看住,竟然自己就冲到前面去了!皇上说话你也敢插嘴?!
盛尧山心中更是跳动得厉害!方才一路上已是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眼下温姑娘又在龙颜大怒时站了出来!难道她真的不怕死吗?
温守正跪在众御厨之中,面色发白,额上,后背上阵阵寒意。
心说:“柔儿啊柔儿!爹只当你是终日替皇上制膳,你怎么就掺和进这么砍头大不敬的乱事之中了!”
“皇上圣明!奴婢只是要说事情的真相!”温柔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却是满含着一种坚持和一种力量!
“你说吧。”刘恒轻轻挥了挥手,似是有些无力,似是万分沉重。
殿下的众人屏住呼吸,尤其是那即将被拉出去砍了的众厨,更是极其的期待温柔接下来的一番话,能够在生死之间给他们机会。
“皇上请恕罪!”温柔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刘恒怔住了。盛毕极和任洪亭跟在左右,心中也是一阵疑惑,温姑娘为何这么说。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温姑娘所为?
不能够啊!温姑娘不是这样的人啊!
“哦?温姑娘何罪之有啊?”刘恒的声音里充满了寒意。
“皇上请恕奴婢欺瞒之罪。”温柔再次深深的行了个大礼。
“哦?”刘恒扬了扬眉毛,慢慢坐回到龙椅上。
“这两年多以来。奴婢每每在甘露殿行厨之时,均是以面塑和豆制品替换成品,求皇上赎罪。”温柔第三次叩首。
“哦?你的意思是说,朕每每去甘露殿用膳,吃的都是面食和豆制品?”刘恒大惊。
“正是。”温柔不卑不亢的抬头望着刘恒。
“来人,去甘露殿取朕昨日和今日用剩的食材!”刘恒大手一挥。
不多时,几个宫人抬着两个食盒恭敬的走了上来。
一一打开,其中一个盛放的乃是昨日所食炖鸭配羊肉。另一个装的乃是为数不多的河虾,当然还有若干甜橙。
刘恒轻轻拿过一只河虾,又轻轻取了一点羊肉和鸭肉,好奇的问道:“这些……这些都是用面做的?”
“正是!”温柔点了点头。r />
“这些都是用面和豆腐做的,皇上若是不信,奴婢可以当众烹制一试!”温柔卷起袖子,做出跃跃欲试的架势。
“不必了,你的厨艺,朕知道,以假乱真。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朕很是奇怪,你为何要用面塑和豆腐来替代那些食材,莫非你一早就知道了什么?”刘恒叹了口气。继而反问。
“回皇上,膳食可食亦可为毒。此前,奴婢偶然之间将您的食谱说与已故的南宫小姐听闻,南宫小姐见多识广,医术高超,一下就反应出那些是阴阳相克的食谱。分而食之,平淡无常,可若是合并食用,日积月累便是会让人内脏俱损。慢性中毒而亡,即便是南宫小姐在世。也是束手无策!所以,当日之后。奴婢便将皇上的饮食做了调整,虽然还是烹制的那些食谱,但实则所用食材乃悉数被换了样貌。”温柔一字一句清楚明白的说着。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有人在朕的饮食中动了手脚?”刘恒眉毛紧蹙,正色问道。
“回皇上,此乃已故的南宫小姐慧眼明察,奴婢不过是巧借擅长的厨艺,保皇上安危罢了,只是不想珠儿竟会暗中相告太子殿下真实的菜谱,太子殿下这才枉做了皇上的替死鬼!”温柔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不知是因为提及到了已故的南宫雪,还是因为方才亲眼目睹太子之死的悲凉。
“皇上!柔儿所言句句属实,当日臣也在场!臣以项上人头作证,若非已故的南宫小姐提醒,我等是绝不会发现原来这膳食也是可以杀人的!”此刻,一个优雅却急促的男声响起,任越一袭翩然的白衣,已是快步扑倒在了温柔的身边。
圣怒之下,原本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岂料此刻殿下,大周举世无双的任越公子,迄今为止依旧无人能及的状元郎任越,却是只身陪在了温柔的身边。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任越和温柔的亲事,虽是未办,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年来早已是传得人尽皆知。
没想到,即便是没拜堂,没婚嫁,面对这样千钧一发,事关生死的时刻,任越还是选择了陪在温柔的身边。
盛尧山原本也是想快步上前来信誓旦旦的保证,脚步刚要移动,手臂却是被盛毕极紧紧的给抓住了。
盛毕极眼神暗暗示意。
盛尧山稍稍平复了下情绪。
是啊!方才在路上,任越坦然相告其中的经过,更是托付在先,此番面圣必是生死攸关的闪念,若是他真的有何不侧,我也能拼尽性命去力保温姑娘不死!
想到这,盛尧山再次紧紧的握住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