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云霞,伸手把云霄揪到自己这边来,往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假装生气道:“霄弟,难道姐姐不该夸你明光兄吗?”
“该!”云霄脆生生的回答。更新最快
但他马上想到刚才明光兄重提自己承诺过的事情,又沮丧的摇了摇头。
云霞看他点头摇头忙得不亦乐乎,不禁忍着笑开始逗他:“不该夸?云霄你居然说不该夸?怎么能不夸呢?明光本来就好,我自然该夸的。”
完全被姐姐的话绕晕的云霄,张了张嘴,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小家伙急得抓耳捞腮。
一直没吭声的智辕,也看出来形势不太对,忙向云霞求情:“表姐,您不说表哥了好不好?”
云霞摇摇头,云霄更加紧张了。
还是明光出面帮他解了围:“好了,云霞你别再吓他了。云霄没事的,你姐姐逗你玩的。”
云霞挑着眉笑道:“谁叫他打了个笨主意,要拉我下水呢?”
云霄这才明白姐姐是在故意逗他玩,遂吐了吐舌头,呼出一口气,感觉松快了。
那样儿是又萌又可爱。
于是,车厢里紧接着传出一阵笑声,马车夫也被背后的笑声感染,大声吆喝着马儿往前跑。
润兔家,后院内。
润兔娘拉着润兔爹正在墙角说话。
“他爹,你真的不考虑跟李小姐合伙么?我觉得跟她合伙其实也不错,就像李小姐舅舅说的那条件,咱们可不亏。”润兔娘试图劝说自家郎君。
润兔爹摇摇头:“你忘了我们当初经历的事情了?就算再好的条件,我都不会动心。”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骇然,夹杂着痛苦。
是那种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人惯有的那种表情。
润兔娘不吭声了,不过她眼睛眨巴起来,不一会儿,眼眶竟然有了湿意。
抬头望了望天,她强迫自己把眼泪逼回去。
却逼不回飘飞的回忆,思绪直接飘到了几年前。
那时兔儿爹和人合伙在老家开酒楼,举全家之力投入到酒楼里。
兔儿爹整天充满干劲,和合伙那人一道,倒也把酒楼经营的生意兴隆。
到了那年冬天,兔儿出生,兔儿爹更是喜得合不拢嘴,直说自己满足得很,有良母,有贤妻,有兄弟,有营生,现在还添了儿子,人生之事全是一个顺字。
一家人欢天喜地的,准备迎接更加美好的新生活。
结果那个合伙人悄没声气的做好了准备,一夜之间,全家人都搬走了,消失了踪迹。
当然,他还卷走了酒楼所有的银票,只留了欠下的债务,这些债务,好多是润兔爹不知道的,是他用酒楼名义借的。
兔儿爹起初还不相信,认为合伙人不会骗他的,指不定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润兔叔叔请了人去打探那合伙那人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三天之后,兔儿爹终于意识到,那合伙人是个大骗子,跟他合伙就是一个骗局。
一家人瞬时乱了套,还没反应过来,讨债的人已经追到家里来了。
而酒楼一下断了银子,经营不下去只得关张。
要债的人越来越多,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了还债,还是不够,没有要回债的那群人急红了眼,在他们眼皮底下,一窝蜂的把他们家给搬空了。
最后还差几个债主的债还不上,无奈之下,便只能拿房子抵了,办好交接,一家人就被扫地出门了。
记得离开老宅的那天,天气特别冷,她还有几天才出月子,也不得不拖着虚弱的身子,抱着饿得哇哇哭的润兔,跟着背着润兔祖母的润兔爹,到润兔叔叔临时租的两间小破房里住。
在他们去之前,润兔叔叔爬上房顶,把漏水的瓦换掉,又把破烂的窗户重新糊上了窗纸,才勉强能让人住下去。
但那房子阴冷潮湿,现在他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住在这里着实凄惨。
从原来温暖的住处来到这个冰窟中,小润兔不适应,加上又冷又饿,哭声就没停过。几个大人听到他这一声一声的啼哭声,个个都心如刀绞。
最后润兔声音都哭哑了,弱弱的窝在她的怀里,她看着儿子造孽兮兮的样子,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润兔的祖母劝她别哭,说她还没出月子里,这么哭会把眼睛给哭坏的。
她也知道,可是那眼泪根本不听她的话,完全止不住。
后来润兔的祖母也哭了起来,一直蹲在墙角的润兔爹,红着眼跑出去,跪倒在了房前院子里。
润兔祖母赶紧让小儿子去把润兔爹拉回来,润兔叔叔却怎么也拉不起兄长。
润兔叔叔索性跟着跪了下去。
两人跪在雪地中,一直坚强如铁的润兔爹哭得像个孩子。
“大兄,不要哭了。”润兔叔叔强忍着泪,劝他。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有罪。”润兔爹双手抓住弟弟的棉袍袖子哭诉。
他识人不当,导致家财被算计一空,连累老母和妻儿,还有弟弟受大罪,他去撞墙的心都有。
润兔爹嘶吼着,使劲捶打自己的胸口,又把头往雪地上磕。
润兔叔叔一把抱住他,连声道:“大兄,这事不能怪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私下存了歹念头,您怎么看得出来?您可千万要想开些,咱们还有老母亲要侍奉,您还有润兔要养,不能倒下去的。”
弟弟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了润兔爹身上,他回头看了看屋里。
又扭回头,无声的泪流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