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会商法阵中,再次传来拍案声,而这回,显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真诚”。
只因为,就在方才刹那之间,众目睽睽之下,赵相山就像是一个气泡般,倏然破灭,消失不见。
这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心脏都缩了一圈儿。
哪里,哪里?
是赵相山以“化梦游仙”的神通遁离,还是那位渊虚天君施展了莫测手段?
怎么想,都是后者居多。
因为在赵相山消失前的数息时间里,一干人等都是看到,水域之中,似有笔锋勾画,看似随意,落墨如烟,却是有一座座亭台楼阁,宫室苑囿,在此茫茫水域中拔起,却又飘摇不定,随波移换。
赵相山本来还是飘然有神仙之姿,可一旦身陷其中,受制于建筑群落之布置,便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最后一头撞向某处廊道,半途就没了踪迹。
隔了这么远,众修士仅通过侦测法阵的留影,难测其中奥妙,怎么看都不是赵相山主动。(平南)
也就是说,余慈将赵相山给害了?
若是真灭杀也还罢了,可若是镇压了……
“人呢?”
拍案大叫的修士嗓眼儿里都带着颤音,犹不自觉。
其实也用不着他再表示“强烈关注”,包括暂时脱离了会商法阵的寒竹神君,都收到了命令,要求他们最大限度开启三元秘阵的搜索功能,全力搜索赵相山所在。
这种命令某种意义上已经可称为是“乱命”,发令之人一定没有想过,三元秘阵全面开启,覆盖范围又涉及湖下千里深度,对这个区间内的湖底妖物,会造成怎样的刺激。
对这种愚蠢的命令,寒竹神君第一时间反对,根本不予执行。
还好,总算还有脑子清楚的,命令很快又修改了部分:
湖底法阵只开启事发水域方圆三百里范围,逐步扩张;湖上法阵全开,重点监测余慈周围气机运转。
同时,让寒竹神君尝试和余慈“交流”一下,看能否“商议”出个让各方都满意的结果。
寒竹神君当即勃然作色。
“交流”个头!“商议”个屁!
下此令的,才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货色。
寒竹神君心中大骂,傻子都能看出来,此时的余慈,正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强要与人家“交流”,不就是持堂皇之名,行干扰之实吗?
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这个顶在前面的枪头子,还能有好果子吃?
寒竹神君才不是喝了苦水还往肚子咽的孬种,闻言就是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当然,这里也有做态的成份,他就是要拿出这份姿态,去和那些高层“理论”,将自己从漩涡里摘出来。
然而,没等他真正开骂,出人意料的反馈,已经透过会商法阵,传到每个人眼前。
相隔两息时间,赵相山出现了。
再现时,其人已在洗玉湖上方,万丈高空,距离原地,直线距离起码两千里以上!
一众修士愣神片刻,很多人都是长吁口气:
“原来是遁离脱险……化梦游仙的神通,还是信得过的。”
忘形之下,这位说得有点儿露骨了,还好有人帮忙往回扳:
“啧,这代价可真是不小!”
此时赵相山的形貌,已经通过无处不在的法阵渠道传输过来,实可谓是五痨七伤:
全身上下倒似是一只熟透的大虾,又像是给人活生生扒了层皮,血管鲜肉倒有大半暴露在外,在高空寒风中抽搐。
这还只是外伤,五脏六腑受了怎样的冲击,还无从知晓。
有人就猜测:“应该是强行突破渊虚天君的‘自辟天地’,受虚空乱流冲击所致。”
没有几个人真的关心赵相山的伤情,大部分人都觉得,这种代价,也算值得。脱离了那片神鬼莫测的水域,摆脱了渊虚天君的虚空神通,此时,和余慈的距离,也是……
“他在看哪儿呢?”
陡然间响起的声音,所指不明,使得一干人等倒有大半是看向了赵相山。
只是,此时的赵相山眼神茫然,全无焦点,似乎还没有从震荡中回神。
这下子,众修士心头都是发紧,但觉那声音,像一阵阴风,从头吹过。
视线忙再转移,这次看的,则是余慈。
虎辇玉舆隐轮之车中,那位渊虚天君微仰起头,视线打了个角度,投向晴空之上,循其线路,再延伸七百余里,就是赵相山所在。
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
也不用考虑得太深,只看到余慈这副面目,会商法阵中便静了一静,等到理解透了,一干人等犹自难以置信。
还是久不言语的夏夫人低声点破:
“渊虚天君怎么将人挪到那里去的?”
会商法阵中,气氛格外僵硬,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又叫一声:
“岂有此理!”
这一个词儿,引发了各方的大讨论:赵相山,真是给余慈强行挪移过去的?
虚空挪移神通,不是不能强挪他人,可那需要近乎极致的掌控力。
如果是一位地仙,对付一个步虚修士,自然没什么问题,可双方差距越小、层次越高,成功的可能性就越低。
最近一两劫来,能够在大劫法宗师这个层面,实现此类效果的,只有一次、一位!
那便是数十年前,北荒无拓城外,蕊珠宫羽清玄,这位在“虚空大挪移”神通上,有巅峰造诣的强者,设局将同为大劫法宗师的柳观,从北荒直接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