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新奏报的最后,却是提到近来抓获的几名建虏伪皇室宗亲在押解的途中被人暗杀,他怀疑是东海部所为。
朱琳渼问那信使,“他们只杀了虏贼,可有伤到旁人?”
“回陛下,刺客下手极准,未伤到我们的人。至多有人被他们敲晕的。”
是东海瓦尔喀部那个女子?朱琳渼想起阿茹娜曾提到过她与建州女真有仇,微微摇头,“算了,东海部对朝廷有功,便让他们杀几个仇人泄愤吧。”
他又思及阿茹娜如今在东海十二部的影响力,隐隐就是东海部盟主,不由笑道:“只是这姑娘戾气太重,或许该给她找个婆家,好好管束管束才是。”
只是谁能镇得住这个猎豹一般的女子呢?他思索一整,忽然脑海里冒出一个人来,曾在江西与他一起打过仗的朱由伭。
“就罗川郡王好了。他也是千军万马之中杀出来的,便指婚给他吧。”
东海部虽然人数不多,十二个部族加起来也就一千四五百精壮男子,不过他们孤悬极东之地,须得有些羁縻才行。
朱由伭乃是正经的大明郡王,说来东海部与他结亲不知是高攀了多少级,也算是对东海部之前所建功勋的一种嘉奖。而且有了这一层关系之后,东海部势必与朝廷更加同心同德。
那信使领旨离去,朱琳渼在木轨车上坐得无聊,便又招来伴驾的工部侍郎方以智,跟他商议修筑大明交通网的事宜。
“几条战略要道乃是首重。”朱琳渼取出地图,指道,“从锦州至沈阳,为管控辽东的关键。日后府库充裕了还要一直修到西伯利亚去。”
方以智眼皮跳了跳,心说圣上果然雄心壮志,不过再往北都是苦寒之地,却不知道为何要花这么多银子通木轨道。
朱琳渼又指向塞外地域,“这里有两条木轨要修。其一是经由察哈尔通往漠北的,朝廷很快就会对漠北用兵,这条木轨乃是保证粮草辎重的要道。”
喀尔喀各部经过先前与腾继思大战,正是元气大伤之时,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朱琳渼估算,如果后勤有保证,最多一万五六千大明野战军就能扫平漠北,至多再调些察哈尔部的人马随行,必定万无一失。
“另一条是向西去,出哈密直达准格尔。瓦剌部这些年养精蓄锐,很快就会不安分了,我们当提前做好准备。”
方以智已经来不及消化这么大的信息量了,只是不住点头,心中拼命计算建木轨道所需的银两,最后开口道:“陛下,这几条路全部修成,恐怕得七八百万两银子。”
“这是今后数年的筹划,分到每一年,数目并不算大。”朱琳渼毫不在意地摆手,又指向了湖广一带,“战略要道说完了,咱们接着说连同大明内部重镇的通路。比如这从武昌至长沙,和长沙至南昌……”
方以智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来仔细听着,心中暗道,看来至少今后十多年,工部是有的忙了。
天色渐暗,山东境内的木轨道上,一部驶往南京的车子灯火通明。车内,大明君臣二人相谈甚欢,直至次日黎明。
……
汉兴二年,八月初三。
南京城中颇为热闹,城南和城东两地同时在办喜事,两家人身份地位都极不一般,而且都是天子指婚,可谓荣耀已极,闹得大半个南京城都充满了鞭炮、锣鼓声。
城南的乃是当今天子的御营指挥石霖,迎娶的则是当今皇贵妃的贴身大宫女紫露。
朱琳渼早就知道他们二人暗通情愫,加上石霖年纪也不小了,于是这次从辽东回来之后,便直接为他们指婚。
城东的新郎却是身兼户部、商部“双料”主事,名曰乔迁。他虽然官职不大,但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朝廷新设的“大明皇家银行”的首任掌柜。
而他要取的则是当今天子的贴身丫鬟,婵依。次女也有另一重身份,管理天子私产的大掌柜。
他们先前为天子产业而在广东、福京等地奔忙,一来二去日久生情。起初婵依碍于自己身份,还不敢对朱琳渼提及此事。
还是上次皇后诞下皇子时他们前来祝贺,让木芷晴看出了端倪,并带着二人去跟皇帝说项。
朱琳渼当然是乐见其成,当下便赐了一份厚礼,并为他们指婚。
这皇家银行明面上是乔掌柜,但实际操盘的还是婵依。此次他们喜结连理,倒也方便平时工作。
城南,为石霖道贺的当朝大员、明军将领接踵而来,将石府围得水泄不通,以至五品以下的官员只能在府外落座。
不多时,又有天子与皇贵妃娘娘派人送来贺礼。身着军装,胸口佩戴四枚勋章的新郎亲往门外恭迎。在场之人无不露出羡慕神色,整个婚礼现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
而在城东,乔府里的文武官员虽是不多,但因着新郎、新娘都是皇家的大掌柜,故而各界富商巨贾齐聚,甚至有早两个月便赶来道贺的。
同样也有天子的贺礼送到,在场的商贾们哪儿见过如此排场,当即在乔府跪得满地都是,直到送礼的太监离去,这才纷纷起身。
待一应繁琐的婚礼流程走完,司礼官高唱一声,将新人送入洞房,道贺的宾客们开始起身告辞。乔迁这种身份的人家娶亲,闹洞房这个环节也就意思意思,基本上众人都是在新房门口作个揖就走。
然而,却有府上管事不动声色地将某些宾客拦下,非常客气地请到了乔府一处偏厅之中。
很快,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