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般不会亲自审案,因为帝王作为最终的裁决者,一旦审案,那就是终审。
不管事后发现案件是否存在冤情,都将失去改正的机会。
判决正确,自然皆大欢喜,但要出现失误,那就会有损形象。尤其是在古代的侦测条件下,审案基本靠打,疑犯完全靠猜。
冤假错案,可谓屡见不鲜。
而一旦判决失误,就会一世英名尽丧,如此风险高,收益少的事情,就是再愚蠢的帝王,都会退避三舍。
再说帝王作为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有许多可以出风头的机会,完全没必要冒这种风险。
问题是王秉臣再次吐血晕倒,已经不能主持此次的审讯,在不知道王秉臣何时才能好转的情况下,审讯想要需要继续进行下去,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作为拥有最高权利的赵老二。因为一个案件在没有推翻此前结论的情况下,重新任命主审官是违反律法原则的。
现在要想审讯继续,由帝王直接出面,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审讯一名国朝勋贵,最后的定论也只有帝王才能决定。
见王秉臣已经被太医们抬下去进行诊治,闻拱手施礼向赵老二建言道:“陛下,如今王枢密身体抱恙,已不能审理此案,微臣建议将此案改期再审如何?”
赵老二轻轻一哼道:“改期?一个简单的问责之案,月旬时间都难以定案,朕到时要见识一下,此案难在何处。”
“陛下,您真要亲审啊!这不太符合规矩吧?”闻咧嘴道。
要是赵老二亲自审案,自己那一套斜插打诨的手段,就会失去作用。这些官员们,没有对自己刑讯逼供的权利,但是赵老二有啊,万一把他给惹急了,那就糟糕了。
“朕说的话,就是规矩。”赵老二声音清清淡淡却丝毫不容置疑的说道。
“........”
这就无话可说了,家天下的社会,就是如此,帝王作为最高权利的执行者,他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律条,就是规则。甚至作为一名帝王,更是本族群的天然族长,要是按家法执行,那比律法更加残酷。
古代社会的族规甚至要大于国朝律法,百姓们更加习惯于按照宗族规条生活,轻则祠堂跪罚、静饿,重则杖脊、沉塘。
这种宗族私刑就是将人弄死了,官府都不会过问,反而持认可的态度。
既然是赵老二亲自审案,为了体现出皇帝的威严,作为案犯的闻,现在就连座位都失去了,只能站立。虽说不用下跪,但这就等于变相罚站啊!
审刑院大堂上首,赵老二端坐在案牍之后,手持卷宗,正在细细观看卷宗之上记载的罪名。
大堂之内,落针可闻。
闻时不时的抬眼偷偷观瞧一下。
大堂两边坐着此次参审的官员,昝居润与吴廷祚,虽说是此次案件的陪审,却也没有与帝王同排而坐的资格,只能在大堂的两边听审。两人也时不时抬眼悄悄观瞧一下赵老二的神情,毕竟此案当初的口谕,只是要审讯闻的失职之罪,可是现在卷宗上已经不止一个失职之罪。
良久之后,赵老二才将卷宗放下,看向闻似笑非笑的说道:“闻卿,卷宗之上,关于你所犯之罪,共计一十三条。其内容想必你已是很清楚,朕就不再重复了。
对其罪责,闻卿,你有何辩解?”
闻拱手施礼道:“启禀陛下,微臣无可辩解,常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哦,这么看来,闻卿是对所犯之罪,拒不承认了?可是卷宗上分明记载着人证物证俱在。”赵老二嘿声道。
“回禀陛下,微臣年少,不懂人情世故,难免会得罪一些小人,所以有心怀不轨之人,买通证人,捏造证物,企图诬陷微臣也是在所难免。”闻辩解道。
“闻卿家,可需要与人证进行对质?”赵老二问道。
对质?要是真对质,那自己的罪行,就会完全暴露出来。闻面露难色道:“陛下,微臣可否请教一个问题?”
“但讲无妨。”赵老二微微点头道。
闻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要是微臣说了,您可不能气恼。”
赵老二轻哼一声道:“闻卿,你这是要与朕讲条件吗?”
见赵老二神情不悦,闻连忙施礼说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问一下,假若微臣承认其罪行,将会面临何种惩罚?”
赵老二淡淡的说道:“罢官夺爵,查抄家业,主犯斩立决,秋决夷九族。”
卷宗之上记载的任何一条罪名,只要坐实,都会要了闻的小命。而藐视殴打皇族,就这一条,便可遗祸全族。
听到赵老二如此回答,闻立即斩钉截铁的说道:“回禀陛下,微臣是被冤枉,被陷害的,微臣无罪。”
就在上一刻,在座的所有官员,都以为闻在铁证如山之下,已打算接受最坏的结果,承认其罪。
但下一刻,闻就立即言辞凿凿的说自己是无罪。
如此戏耍帝王,这闻真是想要作死啊!
但这在闻看来,就再正常不过了。既然坦白从严,抗拒从宽,承认罪名死翘翘,不承认才有活路,傻子才会去承认。
端坐在大堂上首的赵老二,听到闻刚开始的问话,也以为闻有打算认罪的意思。可能听到认罪伏法的结果会相当严重。
这个混账家伙,就立即矢口否认了。
差点被闻给气乐的赵老二,轻轻咳嗽一声道:“闻卿家,你有罪没罪,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既然你拒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