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县令此番前来是催缴税款的,可不是为了参观闻如何调戏丫鬟的。
寒暄过后,见闻并不询问自己今日前来的用意,只得咬咬牙,在心中斟酌一下言词,便打算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不然继续聊下去,也只是瞎耽误功夫而已。
朱县令向闻拱手施礼道:“下官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事要向闻爵求证,还望闻爵可以........如实告知。”
“哦,何事?”见朱县令有正事要说,闻便收拢一下心神道。
“近日坊间有传闻说是闻爵交易了一批牛马,其总价值高达百万余贯,可否........确有其事?”朱县令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闻微微一笑,点头道:“不错,确有其事,总价值共计一百二十九万八千一百贯。”
见闻坦诚,朱县令点头道:“闻爵可能有所不知,按照我朝律法,像这样的买卖都是要单独交纳税赋的,所以下官今日前来,就是想告知闻爵一声,以免您给忘记了。”
不就是来收税的嘛!闻心知肚明道:“买卖嘛!交税很正常,只是不知这牛马的交易,要按照何种税率来交纳?”
听闻这话的意思,好像并不排斥交纳税赋,朱县令急忙出言试探道:“现在我朝的商税是二十税一,若是闻爵对此没有异议,下官这就让县主簿前来,将税赋交割清楚如何?”
“二十税一?”闻皱眉道。
“对,二十税一,承袭的是前唐旧制,最近的几个朝代用的也都是这个税率。”朱县令连忙解释道。
“不妥,非常的不妥。”闻不由的摇头道。
“啊!有何不妥?”朱县令神色紧张道。
“总之就是非常不妥。”闻继续摇头道。
“........”这就是明显的推诿之词啊!朱县令心中不由的轻叹一声,自古收税难,尤其是收缴勋贵们的税,那就更难了。价值百万贯的货物,至少也要缴纳几万贯的税赋,这换谁,谁不心疼呀!
见朱县令此刻如丧考批,闻笑道:“这可不是本爵有意推脱,毕竟本爵并非商贾。若是按照商税去缴纳税赋,这将本爵置于何地,将来又让本爵如何自处?”
“是,是,闻爵贵为我朝显贵,商贾之流,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朱县令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恭维道。
虽然朱县令此刻脸上挂着笑容,但心中却早就已经开始骂娘了。数遍京师,凡是叫得上字号的买卖,身后无不站在这些勋贵们的身影。这就是即当婊i子,又要牌坊的典型。
作为勋贵,他们当然不会亲自出面去经商,除了挂靠的商户,自家的买卖,也都是以府中下人的名义去经营的。
关于这一点,谁不是心知肚明。
“不是本爵瞧不起商贾,只是牛马毕竟是属于农家之物,虽然这次的数量是多了一点,但本质上,还是离不开农产品这一范畴,所以按照商税缴纳赋税,本爵认为还是有欠妥当。”
“可是,就算是农家之物,那也是要交税的,而且交的要更多........”朱县令说着说着,突然住口,用诧异的眼神看向闻道。
闻笑道:“是呀!本爵当然知道我朝的农税是十税一,但一是一,二是二,本爵既然有封地,有田产,本质上就是一名农户,既然是农户,自然要按照农税交纳赋税。
所以此次爵府,共计需交纳税赋一万二千八百零一十贯,对不对?”
“对!”朱县令神色发愣道。
闻继续道:“其实呢,不久前,本爵还成交了一批牛马,大概也有个十几万贯,这个也是需要补交的。”
“啊,好。”朱县令脸色发木道。
闻端茶送客道:“既然事情已经商定了,本爵会让人配合朱县令将此事办妥的。”
见闻端茶送客,朱县令便起身施礼道:“那下官,先告辞了。”
直到走出爵府的大门,被袭来的冷风一吹,刚刚还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的朱县令,这才回过神来。
不由的回首,望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心中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考城县临近京师,县里也有很多勋贵们的产业,可是只要一提到收税,那些勋贵们则是能拖就拖,能躲则躲。
刚开始闻左顾而言他的时候,他也以为闻这是不想交纳税赋,可是谁承想,闻居然是嫌弃交纳的少。
朱县令当官十余年,这还是首次见到这样的人物。
不过朱县令现在没时间去考虑闻到底是有何目的。这次前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一应人手与工具,都没有带齐。现在还是抓紧时间赶回县衙,将人手带齐,先将税赋收上来再说,免得夜长梦多,出现了意外的变故。
“你傻了呀!农税可是要比商税,多交一倍的赋税呢!”见朱县令告辞走了,平四海又不好出言责备闻,平诗媛便忍不住道。
“那又如何?”闻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又如何?你到底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一句话,好几万贯,可就没了。”平诗媛恨铁不成钢道。
“当然知道,我可是算学宗师,有惶惶巨著《算学初阶》为证!”
“你可拉倒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算学宗师。”平诗媛撇嘴道。
“闻爵可是有其他用意?”平四海心中叹息一声,才出言问道。这该死的闻,果真是败家子呀!只是一句话,几万贯钱财,顷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别的用意?没有!”闻摇头道:“纳税嘛!这可是一件即光荣又伟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