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哥当时为了掩人耳目,这才决定将郭家的窑口与林家的作坊调换一下,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在最开始的研究阶段,引起金家的注意,林家纸坊人多眼杂容易走漏风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要想建造玻璃生产的流水线,凭借郭家窑口本来的土窑却是不行的,借此倒是正好重建一个。
不得不说,郭仁杰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做起事情来,却是极为牢靠的。虽然玻璃厂是石远在林氏文具厂建造到一半才让他去做的,但这才半个月的时间,这玻璃厂便已经有了雏形。
当然,这其中也是与建造玻璃厂的人,基本上都是受过石哥所教,从林家文具厂调过去的有关。要不然,就光是石哥画的那些图纸,一般的人就完全看不懂呢!
“这贼老天可真他娘的是有够邪门的,居然在大春天的打雷!”郭仁杰在因为下雨而停工的玻璃厂转了一圈,听到这声春雷之后,便摇着头,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
但他的话说完没有多久,这便又传来一声“轰隆”的响声……
因为林家之前的作坊距离郭家的窑口并不远,所以郭仁杰这便也觉着微微颤动了一下,甚至屋顶还落下了一些灰尘……
“他奶奶的,这可真的是有些邪门了!”他听着这声并不像是雷声的响声,甚是疑惑的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少爷,那个窑口……不,林家的纸坊好像出事了!”
就在他正纳闷方才的响声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便见到一个匠人,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郭仁杰闻声,这便二话没说的一把推开了那匠人,赶忙冲了出去。
“这难道是着火了不成?但这大下雨天的,应该没有动工才对啊!”看着不远处滚滚的浓烟,他心下一紧,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随即便准备去现在林家的纸坊看下究竟。
但就在他跑了几步之后,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着身后的一众看厂子的匠人喊道:“你们他娘的还在看什么?赶紧跟上来啊!”
于是,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向着林家文具厂走了过去……
当石远到了的时候,整个文具厂正处在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当中。虽然下着雨,但这些匠人们却正在热火朝天的收拾着残局,原来的造纸流水线,有一半都已经面目全非。
看到远处正冒着雨指挥着的郭仁杰,他这便三两步走到了其身边,一拍他的肩膀问道:“郭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老弟?你怎么才来!快看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生什么意外了?”在石远与乔大炮之前来到现场的郭仁杰,对于石远为什么会这么快赶到却并没有多问,反而觉着他来的晚了。
他还以为是与上次石远演戏一样,发生了什么意外。但石远却没等他的话说完,这便皱了皱眉头,因为他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十分强烈的二氧化硫的味道!
火药!在闻到这股味道之后,石哥心中不由一惊。这便摇了摇头,冷声说道:“这次,八成是金家搞的鬼!”
说完,他这便没有再理睬还满脸懵逼的郭仁杰,而是对着一边正搞的满脸灰尘的周雄问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南宫……老先生,他……他还没有找到!”强忍了半天的周雄,这下才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声来……找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南宫荣的身影,他知道,只怕其十有八九是遇难了!
石哥听过,则突然感觉一阵头昏眼花,向后退了两步,直到乔大炮扶住了他,这才稳住了身子……
“找!给我找!还有,给我把今天看门的人叫来!”稳住身子之后,石哥这便一把甩开了乔大炮,歇斯底里的开口喊了一句。
郭仁杰虽然来的早,但也是才刚刚知道南宫荣不见了的事情,这便也不敢在大意,开始吩咐起他带来的那些匠人……
在林映月与林诚明到来的时候,那被炸的破败不堪的现场却也已经基本上被收拾好了。
此时,所有的匠人正呆呆的站在雨中,看上去似乎十分的“热闹”,就宛若之前林氏文具厂刚刚建好的时候一样,但众人的神情却都无比的沉重,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针落可闻。
这个时候雨虽然已经小了很多,但现场这沉重肃穆的气氛,却是给这春雨,独添了一份悲凉之意。
看到林映月与林诚明二人走来,众人这便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林诚明被林映月扶着,踉踉跄跄的走到石远的身前,看到石远眼前盖着的一面白布,二人心中同时觉着有一丝不安:“这……这是怎么了?”林诚明看着眼前残破的景象,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问了一句。
雨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石远的脸上滑落,他之前自己亲身上前在废墟中翻找了半天,雨虽然不大,但他却也是全身湿了个透彻。
石哥此时心中虽然充满了悲愤,但听到林诚明的话,却还是强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没事,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对的,对的!林老你不用担心,这……”一边的郭仁杰这便也连忙应和着石远。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诚明这便抽开了手,从林映月撑着的伞下走出来,弯下腰要伸手去揭开眼前的白布。
这白布下面当然是南宫荣的尸体,石哥本来是想阻拦,但张开嘴后,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却是怎么也隐瞒不了的,没有见到南宫荣,只怕林诚明心中也开始怀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