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果然见厅中坐着一人。
她着一身黄白相间花笼裙,肩上绣一朵似开未开木芙蓉,裙上镌一裙展翅欲飞相思雀。烟粉未施,然眼若波光粼粼春日水,唇似灼灼盛开粉桃色,两靥绯红,峨眉淡扫,头上簪一支七尾祥云簪将秀发悉数挽起,耳畔则悬着一对乳白玉珏。
确是一副好模样。
扶桑抱着阿毛坐下。
那人屈膝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扶桑问:“你便是茹妃?”
底下人起身:“回娘娘,正是臣妾!”
扶桑这才抬起眸来。虽已将此人细细打量过,但此番看着,却又看出了另一番味道来:“茹妃倒是知礼,可我记得,我并未让你起身?”
茹又灵眼波一晃,旋即竟带出抹笑来:“娘娘说得是,是臣妾僭越了!”说罢,又扣手微蹲下去。
扶桑也未拦,兀自起身,缓步到她身边。
是下午,外头太阳已经西落,暖黄的日光斜照进来,恰拉长了两人的半截身影。扶桑望向茹又灵耳畔,那一对玉珏本晶润剔透,而今沐在阳光中,细细密密的蟠螭纹勾出数道阴影,愈发将她衬得我见犹怜。
扶桑伸手,在那玉珏上抚了抚:“这玉可是好玉!”
茹又灵回:“娘娘说笑了,臣妾身上的东西,哪里及得上娘娘所有!”
应是未长时间这么站过,说这话时,她身子已微微发抖。
扶桑视若罔闻,继续道:“可这珏上的蟠螭纹,却很是稀罕!”
茹又灵方回:“这玉珏是皇上赐的,想来,应是让巧匠所造!”
扶桑闻言轻笑,松开手,眸底却现出了冷气来。
早在四年前,夏侯临曾赠她一对玉珏,说他大业若成,定娶她为后,而今她终为了后,可这一对玉珏却出现在了茹又灵耳畔!
想来也是可笑。
“听闻茹妃深得皇上喜爱,不光为皇上诞得一子,更是让皇上多次为你破例,倘若我未记错,皇上曾下令,这宫里的规矩,茹妃都不必遵?”
茹又灵腿已在发抖:“回娘娘,皇上确曾下过一道令,但臣妾深知自己身份,万不会恃宠而骄!”
扶桑却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不无嘲讽道:“既如此,你还蹲着做什么?”
茹又灵不敢动。
她又道:“难不成,你想让我落得个违抗圣旨的罪名?”
茹又灵微有犹疑,终是直起身来。她未吃过什么苦,又一直被夏侯临捧在手心,而今不过蹲了小半盏茶时间,脸色竟已微微发白,倒有了几分病弱西施的味道。
扶桑仍笑:“茹妃今日过来,为何不将皇子带来,让我一并见见?”
茹又灵回:“回娘娘,臣妾是带了他来的,但他年岁小,站不住,娘娘又午睡着未醒,臣妾便让阿锦带他出去玩儿了!”
“这么说,确是我不对了!”不该让她们在外候着,亦不该睡那么久。
“娘娘误会了!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虽是在解释,但茹又灵的话半点没有乱,“臣妾是说,娘娘若想见长安,臣妾这就将他唤来!”说罢旋身往外去。
然还未走出两步,外面就传来个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接着便见雀儿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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